“怎么？你不吃意大利菜吗？”
林浩下意识想反驳，他在脑海中一时间也找不出霍尔曼抽烟的记忆。但他对烟味敏感，男人抽没抽过他闻得出来，只能说霍尔曼对他极为照顾，至少从来没在他面前吸过烟。
两人一致默认在这用餐，林浩便拉开椅子坐到了克里斯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盯着外面乌云滚滚的天色。
林浩立即起身离开餐桌，边讲电话边探头探脑地进了厨房。
林浩忍不住偷笑，“原来你不喜欢喝咖啡啊，那干嘛不早说，早说我就不给你买咖啡了。”
每当林浩凝视那张照片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回忆起那个为了搪塞自己而情不自禁落下的吻。
他连忙掐灭了烟头，边流着生理泪水边摇头说道：“看来还不是时候……我还年轻，我不着急。”
“还没。”
林浩正想答应，谁知对方补充了句“除了咖啡。”
别说，食物果然能收买人心，几顿宵夜下来，克里斯不仅嘴巴松动了不少，心血来潮时还会主动教他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防身术，比如反侦查手段，又比如——抽烟。
照片中的他单手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比往常看起来更严肃，也更沉默，仿佛一株挺立得笔直的白桦，在冬日的雨天里默默承受着风雨的打击。
林浩过了段禁欲的日子，心情实在寡淡，而且说实在的，没有霍尔曼在，他连diy都嫌索然无味。
这次回答得倒挺老实的。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了克里斯递给他的那根香烟。
林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我换个问题吧，你吃饭了吗？”
安德烈回头恨恨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骂道：“装什么情深义重！”
他知道葬礼办得极简，媒体也没有大肆渲染，毕竟赫斯特家族的地位摆在那儿，讣告刊登出来后，网上便流出了霍尔曼身穿黑色丧服冒雨出殡的照片。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把烟递到自己面前时，克里斯是这么说的。
但事与愿违，林浩早早就看到葬礼的新闻了，手机里却始终没有收到霍尔曼的回复。
“克里斯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打算继续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都行？那你喝点什么？”
好在这段时间他并非毫无收获，起码他和那位意大利高冷保镖混熟了，对方偶尔还会向他透露些赫斯特家族的内部消息——虽说他对那些豪门秘辛一点也不感兴趣。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道理在哪个国家都通用，林浩就不信收买不了这位守口如瓶的意大利保镖！
这个男人实在顽强。
傍晚下过一场雨，他从中餐厅出来时天空也还在响雷，车子的黑色车身被打湿了，车窗紧闭着，从外面看感觉里面应该是憋闷的。林浩驻足在车前左右观望了一会儿，果然，克里斯不在车里面，他只好往前多走了几步，然后在咖啡店外面的露天长廊里发现了克里斯的身影。
“不是跟踪，是保护。”克里斯一板一眼地纠正。
“都行……”
林浩突然就犹豫了，也许克里斯是对的，他迟迟没迈出成年男性那一步，说不定是因为没感受过改变带来的刺激。
结果别说过肺了，过喉咙都够呛，林浩受不住那股吸入喉腔的辣味，啜没两口就开始剧烈干咳。
“哦，那中餐行吗？厨房里还有糖醋里脊、木须肉片、可乐鸡翅和鱼香肉丝……”
所以他现在是日日夜夜盼着霍尔曼赶紧把事情解决好，然后亲自开车接他回公寓。
“不是非得吃意大利菜。”
“没有。”
克里斯一言不发点燃了手上的烟，本就淡漠的神色在烟雾缭绕间显得越发的没有人情味，
这种感觉还真是复杂啊……
学会抽烟未尝不是种新鲜的改变。
“不客气，一顿饭罢了。”
克里斯在手机那头隐忍地说：“谢谢你了，林先生。”
“不介意的话我打包点吃的拿出去给你吧？我们这也有通心粉。”
“你成年了吧？未成年也没关系，男人总得会抽烟，这是成熟的标志。”
对方不喝咖啡，却体贴地为他点了杯冰美式，林浩想说其实自己也不怎么爱喝这玩意儿，但说出来怕是会扫兴，也就识趣闭嘴了。
“好，保护，你打算继续保护我到什么时候呢？你老板没给你下最新的通知吗？”
这天一如往常，林浩打包好两人份的饭菜，下了班就直奔那辆停在咖啡店附近的黑色沃尔沃。
对方还贴心地掏出打火机替他把火点上。
转眼寒假迫近了，林浩还是没等到霍尔曼回来。
“都行。”
他退出相册，从通讯录里翻找出那位意大利保镖的手机号码，在电话打通时冲餐厅对面那辆黑色的车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