垊洋六中有个跑早Cao和晚Cao的传统。
早上五点半,原本夏日里的热意似乎一抓就能盛个满手。
晨曦未显,或已与光同辉。
余沅骑着车来学校已经是五点二十几分,整个学校的灯光大亮,仿佛献身光影舞台。
他身旁是不住校赶来而穿梭着的人群和学生,奔波在浪chao中。余沅抬头看,南序町像是一朵及其惊艳的浪花。
他盯着南序町的背影,追寻着那朵惊艳。
一路上有认识的人,他们会相互打个招呼。进了校园,南序町推着车在前方走着,余沅艰难地盯着他的背影。
早上的雾气大,一片薄雾,灰蒙蒙的,南序町的背影逐渐朦胧起来。余沅身上套着校服,拉链被他拉到顶端,遮住了下半张脸。不知是累还是什么,他呼吸急促,小声且高频率地喘息。
氧气在他脑袋里一缕又一缕地被抽离,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余沅抬头去看,沿着手臂往上,南序町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怎么了?”南序町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一旁的绿茵道,把自行车停好后,他握着余沅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校服拉链被南序町拉开了,他的下半张脸就漏了出来。又冷又清新的空气冲进鼻腔,余沅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南序町让余沅坐到自行车后桌上,伸腿抵着,半弯着腰去捏余沅的下巴,“是不是太累了?余沅?说话!”
余沅的神志慢慢清醒过来,南序町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那双清凉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要溢出来的关心和担忧。
想到这里,余沅忍不住笑了。
“阿序,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余沅伸手握着那只抬起他下巴的手腕,手指穿过腕骨去握他的手。
热和凉,在初夏早上格外缠绵。
队伍已经在昨天排过了,南序町和顾闻还有班里几个格外高的体育生被排到了最后一排。余沅虽然不算低但也不高,排在了不尴不尬地中间一排。
集合完毕后,年级主任拿着喇叭开始喊。浩浩荡荡的人群方队就开始动了起来。
垊洋六中的Cao场很大,潆城有很多考试比赛都在这里举行。
广播被一遍一遍地播放,脚步要齐,节奏要稳,口号要响。
年级主任跟在内侧巡视,偶然会上看台背手看几眼。
灯光从四面八方打来,刺眼又冷漠。
余沅艰难地迈着腿,脚下如同灌了水泥,抬起沉重的脚却又沉沉落下。
一圈又一圈,脚下越来越重。
远方的地平线也慢慢放亮,灯光也不再刺眼。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余沅脸上挂了两坨chao红,口干舌燥,血腥味哽在喉头。
突然有人朝他靠近,余沅转头,他认识。
丁纨回,顾闻的朋友。
“余沅。”他跑在最外侧,对着余沅笑,“要不要跟我下来。”
极具迷惑性的话语,好学生余沅自然不会同意,他摇摇头。
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男生扯着他的胳膊下了队伍。余沅第一反应就是要跟着跑,可是丁纨回扯着他,还是落了队伍。
他扭过头怒视丁纨回,“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来,老师发现了要受罚的!”
丁纨回反到笑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镜子递给余沅,“你自己看看。”
余沅不明所以地接过镜子,看了一眼。
“这……”他眼睛瞪的很大,似乎在惊讶镜子里的人是谁,丁纨回单手伸指抵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别怀疑,镜子里的就是你。”
他们躲在树荫下,沉重的脚步声和口号声还有广播立体环绕似的循环。
余沅知道自己是容易脸红的体质,可是这个满脸通红眼睛充血的人,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是自己。
丁纨回站在树荫下吹风,小镜子被他收了回去,余沅坐在一旁的石阶上休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本来我是来找顾狗的,没想到看到你了。我待人一向热忱,算是帮帮忙了。”
余沅坐着,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沉默着。丁纨回低头玩手机,手指翻飞,好像在给谁发消息。
不多时,就有一个男生朝他们跑来,丁纨回站着和他说了几句话,男生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跑走了。
“给。”
余沅呆滞地抬起头,反应很慢地长长嗯了一声,他盯着那瓶葡萄糖,似乎在纠结要不要。
丁纨回很强硬地塞到了他手里,“拿着。”
余沅喝了几口,似乎缓过来劲了,才轻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算是给你赔罪了。”丁纨回蹲在他身旁,双臂交叠,头枕着手臂扭头看他,想了想,又说,“替顾狗给你赔罪。”
余沅歪歪头,长哦了一声,“没事,我的手已经好很多了,也没留疤,你告诉他不用太在意的。”
丁纨回没回话,突然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