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看着余沅奔跑着的身影,眼里明晃晃的慕意。
余沅跑到南序町身边说了什么,南序町也低头听着,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手却抬起摸他发红的颊色,给他降温。
邓艾摩挲着口袋,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是银色外包,触手冰凉,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手疼,他伸手抽出一只烟把烟盒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嘭咚一声,烟盒掉了下去。
火机的光嘭地燃起,红色带着蓝的火苗燃气,高热的温度灼烧着烟草白色包装,褐色卷曲的尼古丁在高温里淬炼,烟头刚刚燃起火星,一只大手伸到了他面前拿走了抽走了那只烟。
邓艾猛地回头,唐飞站在他身后,嘴里吊着那只他咬过的烟头。
唐飞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领口很大,露出大片的肌肤,锁骨突出,与他不搭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玉符。
那是唐妈妈给他求的。
唐飞已经有一米九了,邓艾只能到他脖子。他们挨得近,唐飞因为抢他的烟,胸膛顶着邓艾的后背,温热的体温让邓艾有些不自在,他垫着脚步要往后缩,唐飞也没在意。
他露出笑意,眯着眼睛,虎牙已经把烟头咬扁了,红星点点,明明灭灭,也燃在邓艾的瞳孔里。
“怎么了?嫌我脏?”
邓艾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道,“你身上太热了,离我远点。”
唐飞偏不,他动了动脚,往前行了半步,略微弯起腰来,挨近邓艾的耳边,吐出烟圈,声音又沉又闷,“我偏不。”
邓艾又要往后退,唐飞也跟着他退。
“唐飞!你滚开!”
退得不能再退了,邓艾没忍住伸手推了唐飞一把,手上是他火热的胸膛,背后抵着冷硬的路灯杆。
“行啦行啦,不惹你了。”唐飞站得高,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邓艾眼底的薄红,马上要被他惹哭了。
“你等我一会儿。”
唐飞手上夹着烟,哈哈哈直笑,烟灰顺着他又长又直的手指落下来,洒了一地。他又吸了一口烟,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唐飞踏着满身夜色走了。
邓艾曲着腿根靠在路灯杆上,藏在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上面的温热和薄汗麻痹了神经,他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颤抖地手,求它安静点,不要再抖了。
唐飞回来很快,他给邓艾发消息在三里街尽头等他。
邓艾乖巧地站在路灯下踢着石子玩,嗡嗡嗡的巨大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邓艾猛地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了唐飞脸上。
十几岁的少年被风扬起的傲气和恣意,桀骜的眉眼,浓重到化不开的漆黑瞳孔。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少年这个词。
邓艾的目光随后落到了车上,那是一辆重型摩托,和他手里的打火机一样。
矜贵清冷的银色。
车子停在他的脚边,唐飞单脚抵着地面。
“哪儿来的?”邓艾围着摩托车转了好几圈,眼里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欣喜。
唐飞知道他喜欢,邓艾遇到喜欢的东西,那双眼睛都会闪闪发光,止不住地兴奋。
夏日里的柠檬汽水和烈日当空的灼灼琉璃,滑稽甜软的冰激凌都在他的梦里。
“你猜?”唐飞双脚支地,弓着腰趴在车把上,他歪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眼睛,邓艾却觉得依旧灼热。
邓艾摇摇头,又低头看车,他似乎哪儿都想摸摸,“不知道。”
“再猜?”
“不要,我不猜。”
唐飞又笑,邓艾最会耍赖。
唐飞屈服了,他拉过邓艾的胳膊把他拽到面前,“别摸了。”他从一旁的车把上拿下一个头盔扔给他,“戴上,哥带你去兜风。”
粉色的头盔,看上去比唐飞手里的那个要小一圈。邓艾撇撇嘴巴,小声嘟囔着,“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
他伸手指着唐飞手里的头盔,反惹来唐飞的笑,他调侃道,“你可戴不了这个,我这个很大。”
“唐飞,你在看不起我?”
邓艾一生气就喜欢瞪眼,瞳孔锁紧,他在某些方面有异于常人的执着。
“没有,绝对没有。”唐飞一板一眼地回他,“要不你试试。”
他试探性地把头盔递给邓艾,拿过那个粉色小头盔。
“唐飞,唐飞。我被卡住了!”黑色头盔太大,邓艾一戴上眼前就一片黑,他伸着手要出来,不知道卡在哪里了,就是拔不出来。
“别动。”唐飞靠得很近,他一靠近,一种属于夏日海的味道铺面而来,邓艾僵硬不动,他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橘子海的味道和夏日暖阳,卷着烟草叶,包裹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头盔被拔下来了,邓艾头发被勾下来几根,疼得他直咧牙。
唐飞憋笑,“没事吧。”
“你自己戴戴,看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