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席甄在厨房里煮牛nai的时候,目光却一直落在门外高脚凳上正在一笔一划写检讨的人身上,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鼻翼上,那人似乎想着什么,然后迟迟没有落笔。
相较网上已经焦灼的形式,洛云谁本人安静得过分,温席甄让他乖乖写检讨平静一下心情,那人就真的坐上了高脚凳,屁股那样重的伤,他眉头也没皱一下。
温席甄自己忍着砸东西的冲动将那些热搜一条一条看完,得出了令他心疼的结论:酒店的照片拍摄者应该是上次算计洛云谁的那个人,网上有评论说是黎欢,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料出来,他又想起了洛云莱与黎欢相熟的场面,那声“欢哥”他记忆犹新,如今想起了,心里还是一阵恶寒。
桐溪的安保不错,就算是周管家被辞退,新的管家还没到任,周围巡逻的保安也不至于树丛钻进了狗仔都不知道,除非是有人带他们进来。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洛云莱长时间不在国内,对桐溪的地形也不熟悉,做这种事之前必定要动用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手,所以这其中八成还有洛家,甚至更洛云谁熟悉的人在暗处顺水推舟。
他的爱人,究竟做错什么了……竟然落至四面楚歌的境地。
早餐时,洛云谁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喝掉一杯牛nai,他看起来胃口很不好,温席甄没有勉强,只是顺便将银耳雪梨丢进炖盅,以防他饿了要吃。
“席甄”,洛云谁将刚才写检讨的白纸攥在手中走到他身边,目光闪烁,盯着他的脸,像要把他吸进眼中似得,唇线绷起又放松,然后又绷紧。
看上去紧张极了,像要跟暗恋的人表白的小女生。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沉默,温席甄擦了手去开门,薛臣按照约定只站在门外,“本家传令,要我带三少爷回去。”
“他……”
温席甄想说洛云谁不回去,可显然他没有这个立场和权力。
“稍等,我很快就来”,洛云谁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容我上楼换一件得体的衣服。”
……
“我跟你一起回去,这里面肯定有洛家推波助澜,不能让你自己去,他们扣住你怎么办?”
温席甄拉住洛云谁的胳膊,手腕害怕似地颤抖着,他总有种预感:如果此时放手,这个人会就此消失。
“没事,他们这样不过是为了惩罚我之前没有听话撮合你和云莱,顺便敲打我,告诉我不要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能为所欲为。但我是下一任家主,他们没有别的人选了。所以不会真的伤我根本,只是在教训我而已,就跟你对我的惩罚没什么两样……只要我回去服个软,很快就会被放回来了。”
“而且,我现在这样,外面风声雨声,哪里都去不了,回本家反而安全一点,你别担心,有事你就联系云锦,他不会害我。公司那边,我也会跟薛臣说先给你请假。”
洛云谁踮起脚,轻轻地吻过温席甄的嘴唇,“你就在家等我好不好?等回来能给我包云吞吃么?我想吃里面有虾仁的那种,小时候我父母经常在家包给我吃的,可以么?”
“好,山珍海味我都做给你吃,你记得回来,我在家等你”,温席甄知道这些事没有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可他只能相信洛云谁,两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你记得想我,有事就叫我,我心里能听得到。”
“嗯,我走了,别下楼送我,就当我只是出差了”,洛云谁将早上没交给温席甄的信封塞到他手里,郑重一握,“等我走了再看,被人当面看检讨书什么的,太丢脸了。”
洛云谁走了,温席甄在楼梯口看着他下楼消失在视野里,然后跑回卧室,站在窗帘外,等到车尾被街道转角一点一点吞没。
脸上早已一片濡shi,他愤恨自己爱而无能,临别之际还要那个遍体鳞伤的人转头安慰自己。
拳头锤在墙上流下两点血迹,他展开洛云谁给自己的信封,娟秀的行楷映入眼帘,那是他朝思暮想的词句:“温席甄,我喜欢你。”
他闭上双眼,似乎能看到洛云谁那双饱含悲伤的眼睛注视他,说:我喜欢你……
……
【洛氏宗祠】
洛云谁跪在中间的蒲团上,他从下车就被人押送到了祠堂中,他看着面前燃尽的线香,他大概跪了五炷香的时间了。
笨重的木门随着响动打开一个缝隙,光从他的身后洒下,在地面倒影出一个斜长的影子。
“反省的如何?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来人叫陈方,是洛家几位年迈权高的本家选来的代表,从好几辈之前的祖宗开始就在洛家执掌子嗣的教育,但这些年都是公立办学,洛家的私塾早就荒废了,陈家一脉也变成了鸡肋,但洛家人长情,还在这里给了他们容身之地。
陈方之前对洛云谁这个少东家十分不忿,又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更加刻薄起来,手中拿着一根竹杖狐假虎威地绕着洛云谁走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