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天气晴好。就连海都波轻浪小,只在蓝天下轻缓荡漾,温柔得像慈母来回推动的摇篮。
一只小黑狗蹲在一处院落门口,歪着头往里看。
这样闲适的午后,对于叶淮心的小腿而言却是火辣辣的。
三根细柳枝紧密地编成一股,也不过半个小指粗细,拿在焱鸷的大手里,象孩童玩的小东西。可它抽在叶淮心的小腿上,“嗖”一声留一道红印子,“嗖”一声又留一道红印子。
院子里的一棵崖柏树下摆了一个平常用来晾晒东西的木架子。木架子结构很简单,只有一根横杆,两头和中间各有一根竖杆。叶淮心弯着腰,腹部压在横杆上,脑袋朝下,双手在背后捆着手腕,绳索高高吊在树枝上,把双臂拉高,肩关节因此被扭到极限。他光着脚,两个脚腕也被绳索捆在一起,固定在中间的竖杆上。
他没有穿裤子,身上的长衫也被推到腰上,从横杆上往下垂。紫红肿胀的屁股和光裸的两条腿都露着。膝关节往上一点的位置,也被绳索牢牢捆缚在竖杆上,而两条小腿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深红或鲜红的印子,不少印子还凸了起来,看上去十分凄惨。头脸和身上也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咻!嗖!”
“三十七啊……呜……我错了……”
“咻!嗖!”
“啊啊……三十八……饶了我吧呜呜……”
欺骗焱鸷,叶淮心为此得到五十鞭的惩罚。
十鞭一层,刚好排满,下一个十鞭重新铺一层。
叶淮心一边按照命令报数,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偏偏脑袋还是朝下的,眼泪往脑袋流,鼻涕则往脸上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腿在被叠第三层鞭痕的时候就已经肿了起来,疼得叶淮心怀疑自己小腿已经被抽烂了。小声呜咽也早就变成了号啕大哭。
报数还是老老实实在报数,但每次都夹杂着号哭着的含混不清的求饶。只是焱鸷从来不会因为他求饶而心软。甚至因为他动静太大,多抽了他五鞭。
抽完五十五鞭,叶淮心已经哭得声音都哑了。
焱鸷把捆着他的绳索一一解开,他还挂在架子上动不了。焱鸷将他扶下来,他还在哭个不停。
“不管大事小事,在我这里,就不能骗我。”焱鸷道,“再有一次,就是一百下,你尽管试试。”
“不敢了……呜呜……”叶淮心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抹脸上的眼泪鼻涕。
“这是罚了骗我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焱鸷指的是叶淮心对他言语不敬这件事。
叶淮心少时在混混堆里长大,就算幼时有母亲教导,后来有父亲照拂,但“知书达礼”四个字是怎么也不可能用在他身上的。焱鸷好歹为他出过头,教他修炼时严厉但尽心,他对焱鸷,不能说没有一点尊敬畏惧。可是这人平日里那样肆意玩弄他,并不是和父母一样的长辈。他也难以把对方当成父母那样去敬爱遵从。
在肚子里骂他不过是背地里爽快一下,表面上他一直规规矩矩叫他“焱先生”。若不是当时想着要自己一个人去找妖怪,心里怕得不行,靠着自言自语来给自己壮壮胆,也不至于会叨出声音来。谁知道焱鸷耳朵那么尖。
光是欺骗这一条罪状,叶淮心两条小腿就快变成紫茄子了,这要再算上言语不敬的罪状,只怕命都要丢掉半条。
叶淮心惊恐地哀求道:“不……我错了焱先生,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了行不行?我真的不敢了……”
求是求了,他也没指望焱鸷会放过他。没想到焱鸷居然点点头,“嗯,不打了。你去书房,跪着等我。”
叶淮心不相信焱鸷能这么好说话,乌黑shi润的眼睛忐忑不安地望着他,手紧紧揪着他的袖子不放。
焱鸷觉得挺稀奇,这小子顶着个被他打肿的屁股,又被他狠抽了一顿小腿,现在听到叫他去书房跪等,明明怕得要死,还这样揪着自己,倒像是要在他这里找依赖似的。他有点无奈地把头转到一边。
转头正好看到了院门口蹲着的狗子,一身乱糟糟的黑毛,乱毛里勉强能分辩出的圆溜溜的黑眼珠和身边这小子有点像。
那狗子一发现他在看它,立刻屁颠屁颠小跑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袍下摆,又跑到叶淮心跟前舔了舔他的脚趾。
焱鸷唤了个奴隶过来,“把黑风拴好。”
奴隶牵着狗走了。焱鸷推推叶淮心,“去。”
叶淮心只好松开手,艰难地把放在一旁的裤子鞋子穿上,一脸哀怨地往书房去了。
夏天衣裤单薄,在书房石地上一跪,没多久膝盖就疼得厉害。但他这还在待罚,不敢乱动,生怕被焱鸷逮到,又多一个责罚的名目。
焱鸷进来时,他还跪得笔直,只是额上又布满汗珠,显然跪得十分痛苦。
“张嘴。”焱鸷手里拿着个东西站在他面前。
叶淮心没看得太清楚,也不敢不顺从。他嘴巴一张开,焱鸷就把那东西塞进他嘴里。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