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无赖?我们四姑娘未曾婚配就过世了,哪来的这么大的儿子?你再诋毁四姑娘名声,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
磨了半天,不要说见到哪一位周家的人,叶淮心根本连门都进不去。他用老法子,给门房塞钱塞珠宝,一点用也没有,一听与周家四姑娘有关,没有一个下人敢收他的钱。
一开始叶淮心是想使诈,不提身世,先混进去见到周家人。但他先前在城里打听事情时豪掷千金,太过高调,早就被传遍了。到了周家门口,门房都是得了吩咐的,不管他说什么,绝不让他进门。
这其实反倒坐实了叶淮心的确与周家有关,否则周家人不至于避而不见。
叶淮心不肯走。
他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偏这事他就倔得和牛似的,吵没用,闹没用,他就干脆在人家门口台阶正中间坐着了。
没多久周家门里又出来几个下人驱赶他。他还是赖着不走。
有两个下人过来搡了叶淮心一把,可怜的叶少主因前一夜自己作死勾引焱老怪,被Cao得昏死过去,如今两腿都还是没力气的。被蛮力一推,就狼狈地摔到台阶下面去了,手臂蹭了几块红痕,衣服也脏了。
拙凰跟抓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拽起来,把包袱礼物都一股脑丢给他,一撸袖子,影子一晃,就逼到那两个下人面前了。
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拙凰一只手一个,抓着领口把人掼到地上。那两人“哎哟哟”地叫着半天起不来。
拙凰又冲其他人一瞪眼,把他们唬得往后退开。拙凰高高大大,长相虽然看着像老实人,凶起来却蛮得很,他们不敢围上来,更不敢再动手,只翻动着嘴唇七嘴八舌声讨。
“你怎么打人?”
“快去报给聚义帮知道!让他们来人把这两个无赖货抓走!”——越州城是聚义帮的属地。
“决不能轻饶了他们!”
……
这时周府门里又出来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虽不华贵,气势却很足。她斥退那几个下人,对叶淮心福了一福,道:“公子,周府并没有公子要找的人。”
叶淮心心累地摆摆手,不想再说什么,但也不想走。
那老妇人盯着叶淮心又低声说:“公子可否到听雨茶室一叙?”
叶淮心抬眼与那老妇人视线相接。
老妇人沟壑纵横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只是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叶淮心心念一动,轻轻点头道:“好。”
老妇人并没有与叶淮心同行,她得到叶淮心的答复便转身回了周家。叶淮心也不在周家门前继续逗留,与拙凰先打听了路去找听雨茶室。
听雨茶室与周家隔了三四条街,这个时辰客人不是很多,叶淮心选了角落的雅间,交代了掌柜若有个老妇人来问,便领进去。
他没等很久,周府那老妇人便来了。拙凰在雅间外,推开门让她进去后,依旧掩好门,仍是站在外边守着。
叶淮心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老人家,您请坐。”
那老妇人却就势抓着叶淮心的手,脸上表情与先前完全不同,眼睛里涌出泪来。
“小公子,我是你娘的ru娘啊。”老妇人说了这一句,就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在周府门前老妇人相邀茶室一叙时,叶淮心已有猜测,此时算是得到了证实。
好不容易把老妇人劝得止了哭泣,在桌子对面坐下。老妇人仍目不转睛打量叶淮心,叹息着说道:“小公子长得和四姑娘真是像,老身一眼就知道一定是四姑娘的孩子。”
“那……为什么他们……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这个它们,自然指的是周四姑娘的家人。
老妇人长长叹了口气,“四姑娘原本已和聚义帮一位副帮主家的公子定了亲……”
偏偏遇上了梵海旗旗主叶飞韬,还一见钟情。而她从小大胆泼辣,本就不满意父母将他许配给不相识的男子,便趁夜出走,追寻那叶飞韬而去。这一走,其父勃然大怒,寻了几日,寻不回来,便对外称四姑娘急病去世,遮了这一桩丑事。
可那叶飞韬并无情爱之心,只热衷于修炼。那周家四姑娘不撞南墙不回头,或者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执意跟着远行的叶飞韬。
修士们和普通人的贞Cao观念并不相同。普通人尊崇许多琐碎苛刻的习俗制度。而修士们追逐的是rou身长存,生命恒久,于情爱关系上并没有太多约束。两个无伴的修士之间,无论男女,哪怕光天化日之下交合双修,只要不妨碍其他人,基本上没人会指责什么。
叶飞韬从不曾为周四姑娘着想过,只当她也不过追逐一时欢愉。因此当周四姑娘终于心灰意冷独自离开时,他也未曾去找过,更不知她已有身孕。
她千辛万苦回到家乡,却不为父母所容,也只有ru娘为她偷拿了些昔日的首饰珠宝,让她有所依傍。
叶淮心听他说了往事,沉默许久,才说道:“看来外祖家是不会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