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小姑教给他的。
长怀便要去那新婚房中一探究竟,只是外人进去并不方便,他也不愿变成裴域的模样。
装点繁华的屋中,只留下了那一袭嫁衣的‘女子’,屋中冷冷清清与崔府的热闹非凡格格不入。
毕战细细端详着这嫁衣上的绣线,一针一线,细腻平滑。
他只能嗅到段夕身上的狼妖味越来越淡,他知道那狼与崔姑娘走远了。
他又坐在梳妆镜前,银盘鹧鸪镜,镜里女子的脸庞倒是分外惹人怜爱。
毕战又来回端详着屋中的陈设,看着凡人大婚时的布置。
他行于世间许久,却不曾如此亲历一场婚礼。
屋中的鸳鸯绣样,屋中的样样件件都是一对一双的。
这里本是崔茹云的闺房,如今这般,完全瞧不出来是住过一个深闺女儿的屋子。
崔茹云生来体型娇小,毕战以男儿身化为女子,只觉得不便,本可大杀四方,一举拿下裴域,吃他骨肉无渣。
可昨日见了那殷灵均,毕战又想起他的母亲,那如疾风骤雨般性子的女子。
这伊吾城还是他的家,若是大动干戈,与谁都没有好处。
毕战变为崔茹云的模样,只有皮相上的相似,神情姿态全然还是那五方魔君的样子。
他听见门外叩门声,细柳眉一挑,桃花眼一转,道了句:“进来吧。”
他本以为是裴域,却不曾想是一个侍奉丫鬟。
梳着桃花髻的丫鬟,发上也系着红绳,这是崔夫人发给全府上下的,以图个好彩头。
丫鬟捧着一桐木盘,盘中则是金盏酒壶。
“小姐,合卺礼所用的酒端来了。”那丫鬟将桐木托盘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合卺礼,无非是夫妻二人同房前,所喝的交杯酒。
但毕战却能嗅到那酒壶长嘴中漏出的清香,这大漠之上的酒,连神仙都能馋几口。
毕战不做声,却瞧见那丫鬟竟紧紧盯着自己。
“还有何事?”毕战笑着问道,装作姑娘家,必然不可再杀气外漏。
“没事,只是瞧见本伤心的小姐此时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我也是心里欢喜的。”那丫鬟应声道。
“那你便退下吧。”毕战道。
那丫鬟便合门出去了。
毕战便走到那金盏酒壶前,今夜哪里会有合卺礼,那裴域一踏进这屋子,毕战便会要了他的命,从而抽走他身上的魂魄。
这嫁衣的宽袖与沉重,让毕战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却能把那甘甜的清酒一饮而尽。
在这大漠之上,谁不贪得这一杯好酒呢,他倒是想起昨日见到的长怀。
他本以为像庆昭那样的人,生下的儿子必然也是古板僵硬,但长怀,却是不同。
他早听说长怀是太阴星主与庆昭一夜情迷所生下的孩子。
抱月与青翎在那天宫间便是格格不入的女子。
太阴星主都可窥天机,每任的太阴星主似都有壮烈的结局,他们明明窥算天机,却难以久命,偏与天违。
毕战已许久想不起那人了,久阙君。
那是抱月的师父,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血肉喂养毕战。以感其恩,他赠给徒弟的名字,都以用久为姓。
毕战皱了皱眉,看了看那已空无的酒盏,只是多喝这么些,竟往事翻涌。
——咚咚咚
外面的一阵敲门声扰乱了毕战的思绪。
推门而入的,竟然还是刚才那姑娘。
毕战还陷在回忆之中,一时难以自拔。活得太久便是这样,回忆太多,一旦记起,便是如断堤之洪。
那挽着桃花髻的丫鬟走到毕战面前,她能闻到小姐身上的清雅味道,她便伸手替眼前的小姐擦去眼角的泪道:“我认得你的,可你怎么在这里?”
‘崔姑娘’的两弯柳叶眉蹙在一起:“你是何人?”
毕战发觉了眼前这丫鬟的不对经,与刚才那丫头判若两人。
他看着眼前那挽着桃花髻的姑娘变成了白衣玉冠的长怀。
毕战呵一声道:“长怀太子,怎么来此了?”
“裴域是我的友人,我闻到此处有狼妖之息,便猜今日要害他的人便是那狼妖,特来此探看。”长怀已显露真身,看眼前这人并未化为真身,可他却依稀记得,昨日,就在昨日,他见过眼前这人。
眼前人身上的味道,只是闻着,长怀便觉得心安,只是见到,他就认定对方足以为自己所信。
“长怀太子乃是前任太阴星主与帝君所生,能算天命,也不算为奇。但你能认得裴域,我便不曾想到了。”那本应温顺的女子,脸上却是带着隐约杀意的表情。
“我猜,那狼妖带着真正的崔姑娘私奔了,而你才是要来取裴域性命之人。”长怀道。
“是。”毕战并不隐瞒。
“崔姑娘深居闺阁,竟能与狼族相爱,这可是折阳损寿、触犯禁令之事。”长怀仿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