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绿叶常青
指挥部负责打扫卫生的大爷死在了家里,是在梦里过身的,算是寿终正寝。
“今年是严冬,不知还有多少人熬不过去呢!”
一个小科员叹着走了。
连乔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阿登处的战役(阿登战役,1944.12.16–1945.1.25)德方败了,法西斯集团已然奔向穷途末路的悬崖,他得走,要是走不了,才是有好罪要受。
可是,他的对接人,死了。
太巧了,半个月前,高弗才把他那姑娘送走,连着那个司机。
他很想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可是,他去看过尸体,没有枪伤痕迹,也不是中毒,他真是自己死了。
看来,是天不容我。
原则上,没有指示不可以随便行动,但是能够给自己指示的人已经没了,他上哪里等去?
他坐着,眼睛看着桌上文件,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其实……这样也好啊,我只为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这可不是我不服从命令,是没有命令可以服从呀!
这些年,钱没少得了,现在他想继续争取的,是命!
他想通了,便开始做准备。
想传出去的情报没人接收了,得毁了才行。
他打算在烟灰缸里烧了它,便走到门口关门,谁知就在门将关上时,一只手扒住了门框,是个文员,
“少将!连乔少将!马上要召开临时会议!快走!”
连乔一愣,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他身子一弯,
“哎,踩着个啥?”
小文员视线跟着他的一起转移,没人看见他的手从下拐进了高架书桌的靠背里,他轻轻一怼,纸条牢牢卡在了橱柜背面,谁也想不到,这薄薄一层空间藏了无数次信。
打扫的大爷去世了,卫生却还得照常做。
后勤支来一个厨房做饭的大妈,挨个办公室打扫。
大妈很有规矩,只扫有人在的屋子,扫完一轮又开始找刚才没人现在有人的屋子,如此几轮下来,大妈脑袋有点懵了,记不清到底哪个扫了哪个还没有扫。
大妈第四次进了连乔的办公室,他终于烦躁得生了气,
“这个屋子,请您看清楚!不要再进来了!”
真是晦气,来来往往总是有人没个安生,让他还没找到机会销毁那物件。
大妈被他一吼,吓得倒退着出去,正撞在门口处的书橱柜,那张被连乔藏起的纸就这样落了出来。
大妈看不见身后掉了东西,仍连连道歉着向后退,脚正踩在上面,随着她的步子纸条也被蹭出了门去。
连乔在座位上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冷汗出了一层。
他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要捡……
却眼睁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纸被另一只手拾起。
……
高弗没想到,自己才观察起大楼里负责打扫的大爷,他便过世了。
他感到很懊恼。
“多注意不起眼的人”,这是英良带着恰恰走之前给他的提醒。
原以为自己真的寻到了突破口,却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他一边想一边接着观察新来打扫的大妈,如果真的是这里的问题,那说什么也不能放松。
这个阿姨明显是头脑不太清楚,眼看着她又一次进了连乔办公室,他正在心里腹诽,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不小的争吵。他心一凛,赶紧跑过去,一眼看见了地上的字条,想也没想就捡了起来……
话是跑过来的路上就想好的,字条却是突然出现的,高弗嘴上还说着劝架的话,脑子已经读完了,
“怎么了?这么热……闹?”
大妈还在一句一句说着道歉的话想要活热气氛,两人对视的目光却已经冰冷刺骨。
他全知道了。连乔的杀意瞬涌,手飞快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千钧一发之际,高弗推开了夹在两人之间不明所以的扫地大妈……
————
醒来是在医院,高弗感觉自己被围在帘子里,张不开口,头很晕很痛,呼吸都与平日不同。
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失去意识前,他知道自己中枪了,可是是被打中了哪里?
他只记得地上流淌的血ye很滑,他没有撑住伏了下去。
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
渴……
他用力想发出声音,可办不到,于是只好拼命呼吸,使喘气的声音又粗又急。
终于这声音惊动了护士,帘子被掀开,
“3床醒了!”
如愿以偿喝到了水,高弗撑不住又陷入了昏厥,闭眼前,他在天花板上看见了英良和女儿。自己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
他受了不轻的伤,但也立下了功。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