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从小都并不能得到别人的喜欢,我能清楚的判断一个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是好与坏,是不怀好意的打量还是单纯的好奇。
可是这并没有让我的日子好过多少。
早上,我把自己写的字帖恭敬的递给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厌恶我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多一些,所以,无论我对自己的字多么有信心,还是不免惴惴不安。
果然,父亲的神色始终不曾好过,面对着我更是只有轻微掩饰下深深的厌恶,怒气更是在找寻着一个爆发点,我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被惩罚了。
想到未来几个礼拜甚至一个月都要掩饰着身上的伤痛,纵使挨打挨惯了的我也不免有些烦躁,更何况按父亲的习惯来说这次要被惩罚的部位应该是手心。
果然,“啪”的一声,我的字帖被摔在地上,如果字帖是人类的话那么它应该也快要被摔习惯了。
“给你花了那么多钱练字就练出这种东西来,养你是干什么吃的”父亲暴怒的神情映入眼帘,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无论挨了多少打,我终究还是避免不了恐惧。
“把手伸出来”父亲手里已经拿好了一条长长的戒尺,最上面刻了两个字“慎独”。
戒尺藤条木棍等这种东西在我家里到处都是,并且全部都是用在我身上的。
我向着高大的父亲跪下,并且伸出双手,将我的手掌完全平展开来。
父亲并不会因为我的右手要学习或者吃饭就对它手下留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戒尺落在神经稍少一些的手掌上,比打在更加脆弱的手指上要轻松点。
伴随着我的心悸感,戒尺很快落下,“啪”的一声炸响在耳边,戒尺狠狠的笞在我的手掌心上,我努力平稳着掌心的高度,远远看上去却如同在主动求打一般,跪的膝盖硬生生的发疼。
我的目光所致之处只有父亲的脚下,卑贱也顺服到了极致。
“一,谢谢父亲”我尽量平缓着语气说道,内心却是一片漠然,说了无数次谢谢父亲的我心底并没有对他一丝的感激。
父亲用极其严厉的家法教会了我顺从,无论被怎么责打都要刻在骨子里的顺从。
汗水冷不丁的从额角渗出,掌心一片火灼似的疼,虽然已经有些习惯,却仍旧十分难挨。
“二,谢谢父亲”长长的戒尺横贯我的两只手的掌心,一边忍受绵绵逐渐入骨的疼痛,一边将掌心最大程度的残酷在父亲手中的戒尺之下。
“十,谢谢父亲”掌心如同一片火热的海洋,重复责打在只有方寸之地的掌心上,痛的两只手几乎麻痹,却又渗透每一寸肌理。
戒尺抽上去的那一瞬间,剧痛仿佛直接蔓延到心脏,手臂连同手指都下意识的痉挛了一下,我强忍着痛苦将手掌重新完整的展开,自虐般恭顺的接受下一记惩戒。
我一下又一下的报数,逼迫自己清醒的接受惩戒,防止漏掉数字或者不经意的躲闪,手掌举的越来越艰难,每一次炸响的戒尺仿佛都直接抽在了我的心尖尖上,眼眶干涩,就连父亲脚下的视野都变的模糊。
“二十,谢谢父亲”虽然依旧语气平缓的报数,但是我却忍的越发艰难,汗水流过双鬓有种奇特但舒服的痒意,我看不见掌心究竟被打成了什么样子,却很难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念头。
“啪啪啪……”时间过的越来越慢,手臂仿佛铅中,我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两只手臂的存在了,但是下一记戒尺抽下来时仍旧是痛彻心扉。
“三十,谢谢父亲”我继续报数,明明近在咫尺,可声音遥远的像是来自于远方。
父亲终于放下了戒尺,看见视野中熟悉的戒尺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悬起了心。
“手不许放下,去门口跪着”父亲最后命令道。
我默默膝行着爬向门口,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手心究竟被抽打成了什么样子,坚硬的地板磨的膝盖生疼,但是和充血痛肿不堪的掌心比起来却是舒服太多了。
最开始跪在门口这种折辱的体罚方式我是十分不愿意,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尊心让我几乎恨极了别人打量的目光和和嗤笑的语气,但是习惯后它竟然成为了一种对我来说还算轻松的一种惩罚。
日头逐渐升高,往日温和的阳光也露出了它狰狞的面貌,口渴的几乎能呕出血,嘴唇也干涩的我并不敢舔。
手臂逐渐从酸麻过度到了嫉妒的痛麻,然后是仿佛每一根筋脉都断裂纵拧的痛楚,让我恨不得砍掉手臂的痛楚,汗水流进眼睛里,我维持的越发艰难。
可能手臂没有落下来是因为骨骼在支撑,而不是我在控制它了。
门口的行人来往匆匆,也有好奇停下来查看的,看见我受伤的手掌还会哎呦一声,但是站了一会发现我一动不动后就无趣的走了。
也有十分同情的目光,要么在同伴的拉扯下走了,要么叹息一声也走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的未来却是一片沙漠。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臂由极致的痛苦重新变成了又涨又麻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