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LP-9监狱星。雪兰站在砂石颗粒粗糙的地面上,看了眼天空。空中三颗蓝太阳正在正释放着过分耀眼的光,不分昼夜地炙烤着大地,实在令人窒息。雪兰叹了口气,看向典狱长,“还要走多久?”
典狱长拿手帕擦了擦汗,殷切道:“就在前面了,再几分钟就到。”
他从腰间的挎包中掏出了一个银亮的小型冷风机递给雪兰,“雪兰先生,您试试这个,吹一会很凉快的。”
雪兰看了眼,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没有伸手接。“不用了,快走吧。”
雪兰今天会来到这个荒芜的监狱星是因为前几日跟桑吉议员的儿子打了个赌。那小子追他好几个月了,有着奇怪的妄想,总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雪兰懒得理他,但考虑到父亲最近正在拉拢桑吉议员,便不想将他得罪得太狠。于是在对方提出赌约的时候,他没有立刻拒绝。
赌约的内容是:如果他敢来LP-9监狱星转一圈,并带回这里囚犯的一副手铐,那么对方此后就不再打扰他,并将之前他没买到的一套首都星极乐广场的高层住宅转让给他。但如果雪兰没能带回手铐,就要将屁股翘起来给他上一次。
听到内容后,雪兰欣然同意。这赌约实属简单。他并不是联邦首都圈出生的人,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边陲星球。虽说没去过监狱星,但小时候时常去附近的荒芜星球和垃圾星球玩,甚至溜去过满是罪犯的omega空间站。
他心里嘲笑首都圈的人,去监狱星拿手铐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居然能拿来赌房屋产权,简直贻笑大方。总之因为这样一个荒谬的赌约,他来了,出现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监狱星。
在干裂的土地上又走了十来分钟,之前远远望到的铁灰色监狱入口终于现于眼前。这座监狱为了防风沙,建筑是半地下的结构。打开厚度近一米的钢筋大门,便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层层台阶。
雪兰走下长阶,穿过蜿蜒闭塞的走廊,来到了监狱的主体区域。这里通体白色,灯光打得很亮,因为是地下结构,不见一扇窗户,看着像Jing神病院一样压抑。
他进去的时候犯人们正在中心区域的一块平台上活动。巨大的钢化玻璃罩住了平台四周,出入口处站着警卫。
雪兰跟着典狱长在走廊中向前,典狱长热情地介绍着这里的结构和功用,说这里每个季度会举办擂台赛,消耗囚犯们无处发泄的暴力因子。他说这些玻璃都是单向的,囚犯们出入不会走这条走廊,所以从来不知道这不是镜子而是玻璃。他们可以肆意打量囚犯们的一举一动,而不被对方知晓。
雪兰毫无所感地听完了他的叙述,对典狱长的恶趣味不做评价。他兴趣缺缺地看着其中的罪犯,思考着什么时候提出需要一副手铐的要求比较合适。
平台中,囚犯们有的在聚堆说话,有的在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暴力游戏,看上去都是一副Jing力无处宣泄的不爽模样。他目光平掠而过,忽然停在了一个角落——
那里的一张朴素的白色长椅上正安静地坐着一个年轻人。那人身边几米内没有其他囚犯,反而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警卫,像是在看管他。他穿着白色厚重的束缚衣,两只手被困在一个接近20厘米的金属制圆柱体中,一动不动地搭落在腿上。那圆柱体似乎是一个过于沉重的电子镣铐,拘束了他的行为。
对方会吸引雪兰的目光,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不仅被区别对待,气质长相也过分出众。垂着眼皮坐在那,冷淡而安静,与广场中心区域的喧嚣格格不入——在这个满是粗鄙罪犯的地方,几乎是鹤立鸡群般醒目了。
雪兰盯着他看了一会,转向典狱长,抬了一下下颌,问道:“那是谁?”
典狱长先前就注意到雪兰在看晏南,听见问题便立刻给出了回答。
“他是晏南,晏少峰的独子,涉案机械叛国案。因有立功表现被免除死刑,判了无期徒刑,被永久剥夺了联邦公民权。”
雪兰愣了下,没想到这人跟自己还有点渊源。
机械叛国案发生在3045年,也就是五年前。那时整个银河系的文明皆遭受了机械帝国的打击,经济倒退数年。如今的机械帝国已化为了星际时代的历史尘埃,但银河系不会忘记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更新后的联邦初中历史课本上写着:“3045年的6月1号,机械军舰蝗虫一般遮天蔽日地从天而降。杀戮、致残、肢解,这股机械力量抹消了地球上近七成人口,将人类文明的起源地化为了一片焦土。”
地球在人类联盟中的地位神圣,是人类不可侵犯的家园。暴乱平息后,整个联邦大为震怒。追本溯源地调查后,发现这场暴乱起源于首都圈AI终端的一个中继站,有人擅自修改了那里的快子传输信号。那是一种亚空间信号,不被普通设备捕捉,却潜移默化地控制了联邦内的人造人,令其撤消了地球上的行星护盾,造成了这一次的悲剧。
而雪兰跟这事件的关系源于他父亲弗瑞。就在整个联邦调查陷入僵局时,弗瑞向审查院实名举报了晏南的父亲晏少峰,拿出了极具说服力的录音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