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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面抹上甘油就成了。侍弄他的私处,这是完全多余,浪费时间的一步程序。

    况且——那里太脏了,莱昂怎么可以用嘴去碰它。他羞愧得满脸通红,不敢去看情人的脸。他垂下眼睛小声催促道,够了莲,快来,进来吧。

    可他到底是被感动了。阮在第二场性交中的表现很热情,他甚至对莱昂说他希望他进得再深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在第二场性交中耗尽自己最后的体力,结束后,法国情人瘫倒在床上。

    他翻了个身,把莱昂的头搂在怀里,用自己柔软的手掌去擦莱昂额头上的汗水,用细长的手指去理顺他的银灰色的头发。

    莱昂握住他的手,放在嘴唇前亲了亲。他说,他想听他说越南语。

    莱昂的蓝眼珠望着他,他于是对他说Ch?ng c?a v?,我的丈夫。

    他问莱昂他跟女人相比是不是差很多。差别?阮对他说我想听你说实话。他执着地想从法国情人嘴里得知在女人体内射精和在自己体内射精有什么差别,他问莱昂是不是女人睡起来更舒服。

    他告诉阮这不重要,他不觉得阮男性的身体有什么不好。他告诉阮:跟你睡的时候我感觉很舒服。

    莱昂说,他跟女人睡的时候不会射在里面,他每次都是戴安全套的。

    这个回答令他满意了,他在莱昂身边躺下来,把情人的手放自己柔软的、暖黄色的小腹上。他的肚子里正含着莱昂刚刚射进去的精液,他能感受到这些液体,精液含在身体里让他十分不适。他要莲答应他以后只能在他身体里内射。

    安南情人央求他:你以后每天都带我来这里好不好?他爱这间公寓,这间闷热如同蒸笼的公寓,他爱这里的床,他们在这里就好像他们在永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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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星期日的上午,他把阮偷出来半日。他的妻子在这天去教堂做弥撒,他就在肮脏的中国城同他的安南情人尽情偷欢。

    安南情人抱着他的头颅低声呢喃着,送我一台唱片机吧莲,我在这里跳舞给你看。

    他就像泉园夜总会的舞女那样,不穿白绸裤子,光着腿穿旗袍……但是他的客人只有一个,只有那个年轻的法国情人。他只跳舞给法国情人看。

    阮表演的道具是一张红木太师椅,他岔开两条修长的腿坐在这张太师椅上,风姿绰约地脱裤子,脱掉他腿上那条柔软的丝绸衬裤。接着,半裸的安南舞女缠到法国情人身上,用柔软的嗓音问他,你喜欢我吗先生。他回答说喜欢,阮便轻轻巧巧地笑了,说,喜欢我的话就请跟我做爱,先生。

    阮把他的阴茎握在手掌里,诚挚地向情人表白:我喜欢你的阴茎,我喜欢像现在这样,在堤岸做你的妓女。

    他们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情人的长发铺在枕头上。阮流泪了,阮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的脸,他对法国情人说,我想听你对我说「你是我的妓女」。求求你了,莲,我想听你这样说。

    莱昂这样做了。他抚摸着阮的黑色长发,望着他的黑眼睛对他说:你是我的妓女。

    他们都发觉了他们的爱情很可悲。只能在堤岸的一间廉租公寓里相爱,明明不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却被迫成为这种关系。那么这样的话,他们还能相信他们是在相恋吗,还能承认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爱情』吗。这看起来如此滑稽的爱情,不光彩的爱情。

    白人男子在心中悲观地想:我不过是把阮当成一个使人舒服的,发泄性欲的工具。当我离开时,就撇下了事。

    而在安南情人那里,情况则更严肃,法国人仅仅是背叛了妻子,他心知肚明他已经背叛了他的国家,对此他无可辩白。他是自由人,他也是奴隶,当他被这个时代的法则羞辱时他的爱人并不能做什么,爱人属于加害他的一方。同时他也被同胞抛弃了,被刻在屈辱柱上,他们咬牙切齿的恨,等着这群法国人连同保护他的白人少爷被正义的革命军赶走时,他们将快活地把那个安南私生子拖到街上来,像对待那些做白人情妇的妓女一样,剥光衣服,供愤怒的民众来踢打。

    在广场上被当众击毙的残臂政治犯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他害怕越盟,害怕革命党,最害怕的是这群政治犯们发起的叛变最终胜利了。如果有一天他们推翻了法国情人所代表的殖民地联邦政府,那个时候他会怎样呢。他害怕莱昂抛弃他,倘若日后莱昂去了法国或者美国……

    他拉过莲的手来,向他起誓,他只会让莲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只属于莲一个人。莲走后他不会让第二个人碰自己,莲不在的日子里他会一直为莲守身如玉。

    在堤岸,在床上,他问莲,纽约是什么样子的。白人少爷告诉他,纽约很摩登,很时髦,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比西贡城要气派得多,发达得多。

    河里没有舢板,全是汽轮。

    ——那是靠蒸汽驱动、纯钢铁打造的轮船,就像他们当初从马赛来西贡乘坐的那艘船。

    阮忽然不叫他莲了,他忽然叫他哥哥。这个称呼阮很少使用,在阮看来这是个比『莲』更加私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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