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十月中下旬,这座临海的城市白日的阳光虽然依旧宜人,但太阳一落下去,寒气就潜伏在夜色中。林言忘了带外套,被大米牵着小跑了一阵,才觉得身子慢慢暖和起来。散步的路上经过了第一医院隔壁的街区,他想到该给张竛打个电话。
医生刚刚下班,还没吃晚饭,他们约好在一家路边烧烤摊见面。
“你气色不错。”林言先去占了座,过了一刻钟张竛才从马路对面现身,还没落座,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昨天才见面,变化不至于这么大吧。”
他回话里的不以为然让张竛摇了摇头,“不,你确实比以前看起来好多了。”医生接过老板递上来的菜单,要了个牛rou蛋炒饭,又点了一大堆烤串。
“吃过了?”
“吃完了才出来。”摆摆手拒绝了递上来的菜单,林言给自己要了一杯椰汁。
“不会又吃外卖吧,我告诉你好多次你现在要吃点好的,已经不是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
眼见好友又要开始喋喋不休,林言连忙打断他。
“我吃了好的,我今天去丽芸吃了顿。”
张竛正喝着可乐,被他这句话弄得好一阵咳嗽。
“你这消费升级也有些过头了。”
“又不是我付钱,而且,那里的东西也没贵得离谱。点心蛮好吃的,我打了个包,哪天你想吃可以上我家来。”椰汁送上来了,林言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听了他这话,张竛若有所思,把嘴里的羊rou串吞下肚后,他抹了抹嘴。
“那儿的点心确实不错。只是。”话锋一转,“我还以为丽芸的餐厅只接待住客和终身会员呢。”
这下轮到林言被呛到了,他连忙放下杯子拍了几下胸口把自己的气理顺。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去过?”
“咳,我给你说过吧。内科一主任,就那个秃头啤酒肚老高的,年初的时候嫁女儿,对方也是一富二代,本来想在丽芸办席来着,结果打电话一问,人说只给住客和终身会员开放,不对外承包酒席。就没能办成,不过请了俩丽芸的厨子。”
“什么叫终身会员?”
“我哪儿知道,我都没在他们前门停过车。”张竛舀了勺炒饭送进嘴里,耸了耸肩膀,“你怎么进去的?”
对这个问题,林言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大概告诉了张竛什么。医生咬了口炸得焦脆的鱿鱼串,再开口语气竟有几分幸灾乐祸。
“没想到你孩子的爹是个大款。”
“什么叫我孩子的爹,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难道应该说是你男朋友?还是未婚夫?”
“那家伙有名字,他叫庄文。”
“好吧,没想到庄先生是个大款。”
“真大款怎么会拍gv?”这个问题问得太大声了点,引起了邻桌几个人的侧目,林言连忙压低了声音。往张竛的方向凑了凑。
张竛给绕着桌腿转来转去的大米丢了根骨头,大米嗅了嗅,意兴阑珊地拖着尾巴走开了。“或许他想找找刺激。你这狗怎么变刁了?”
“他家难道允许吗?”gv演员毕竟是个不怎么能拿上台面的职业,“会不会是以前有钱现在破产了?”林言极力把这个想法兜售给张竛。
“唔。”张竛含着一大口可乐点了点头,“也有可能。”
“终身会员什么的,都是以前有钱时留下的东西对吧。”
“大概吧,不过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张竛分手后回家去的路上,林言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确实,也没见过哪个富翁破产后直接流落街头的,再节衣缩食也比他这个平民阶层好多了。庄文大抵还是有些钱的,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你可以把生下来的孩子丢给他养,反正他也是养自己的孩子。一个声音回答他。
把孩子给庄文养,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血亲大概率是比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更有利于小孩成长的,庄文自己也说过,他会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感到高兴。
视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从街角走进了林言的视野。男人是个alpha,那显然是对父女,女儿正用娇软的声音向父亲讲述着在学校里的见闻。林言的眼睛跟着他们,他看到那两人穿过亮着绿灯的马路,向对面一家咖啡馆走去。
“妈妈!”这是条窄街,小姑娘快乐的喊声在街对面也很是响亮。一个穿风衣的女人推开玻璃门,从男人手里接过孩子,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一只无形的手在林言心上揪了一把,他连忙牵着大米走过下一个街角,把那个其乐融融的家庭抛在了身后。
不,他绝不要把孩子给庄文,那样就等于给了对方一条有可能把自己套住的绳子,而他还不想失掉自己的自由。这个孩子得被送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他要问问仇姐,能不能帮他找到些住在国外的领养家庭。
他在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