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在看到那道咬伤疤痕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懵了一下,脑中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毛线,他怀疑自己泪眼朦胧被亲昏了头,但眼前的那道疤却无比真实,清清楚楚地烙在谭斯锦的左侧锁骨上方,像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迹。
这是多么亲密的姿势才能留下的痕迹,或者说,正如他们此刻拥吻的姿势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程谦的心骤然紧缩凝固,将那些刚刚融化的甜蜜化成了坚冰。
就在这一瞬的停顿和喘息间,谭斯锦挣脱了他的怀抱。
程谦猛地反应过来,追着那个身影不管不顾地从床上滚下去,左腿的固定架限制了他的工作,他跳了一步就摔倒在地上,手臂上的滞留针也被蛮力生生扯下来,血珠溅出一小摊拉长的鲜红痕迹。
程谦闷喊了一声,左腿因摔了一下钝钝地痛着,是连止痛剂都压制不住的痛感,他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再次爬起来,手背上血管暴起,针眼处不断鼓出血珠,冷汗很快又顺着脸颊流下来。
就在他咬着牙强行站起来的时候,一双手有力地扶住了他的手臂,立刻将带着温度的力量传递过来,程谦直接将人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踉跄着死死抱住,把所剩的力气都压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谭斯锦听到身后的摔倒声和叫喊,还是折了回去。
程谦因为一条腿使不上力气,扑得又急,全身很大一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谭斯锦身上,如今他的个头已经高过对方好几公分,谭斯锦仰头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身体后仰着好不容易将人撑住,就听见程谦把脑袋埋在他耳边哭喊:“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程谦哭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将谭斯锦的肩头洇出一小块热乎乎的shi渍,谭斯锦想劝他坐回病床上,手上刚要用力,却被程谦误会想要推开他,继而埋着头抱得更紧,活像一只即将被再次抛弃的流浪狗,一边抽泣一边急急地解释:“我没有嫌弃你的疤…如果有谁欺负你,我一定十倍百倍地帮你还回去…如果,如果,”他的声调陡然变得委屈,语气也渐渐慢下来,“你有了别的Alpha,也没关系,要是哪一天你还想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谭斯锦的双眼挣了挣,像是被什么击穿了心脏,连呼吸都静止了。
说到最后,程谦的气息都在发抖,额头上的汗水源源不断地滚落,巨大的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而心灵的伤痛更是在折磨着他的Jing神,他仿佛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的末日,怕好多话再不说出口,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将心底埋藏了许多年的言语全部倾泄出来,“对不起…这些年我真的一直在找你…为了找你,我前段时间翻出了十几年前的一个案子,那时我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被标记,那么抗拒我对你的喜欢…当时的我真是蠢透了,一次次强迫你伤害你,你该多害怕啊…我该早点知道的,早点知道你亲眼目睹了那么不堪的事,给你更多的安全感,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你放心,那群坏人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们做的恶都反噬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谭斯锦僵在程谦的怀抱里,每一个字眼都如同重锤钝钝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一下比一下出其不意,猛烈地拉扯着他全身的神经。
程谦的语气越来越虚弱,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但还是勉强咽了一口干涩的喉咙,继续吐露心里话:“你不是说,你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因为信息素吗…不是的,我们现在不都没有撕下阻隔贴吗?你刚刚还吻了我…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加重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弱,“信息素只是,只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彼此……即使没有、没有信息素…我们也会、在、在一……”
大脑里的弦突然崩断,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谭斯锦的心猛地堵上喉间,他拼了命地抱住程谦将他的身体往上提,好不容易撑到了病床边,而后迅速按下了一侧的紧急呼叫器。
被程谦清走的医护人员听到报警音后迅速赶来,对程谦腿部的二次创伤和手上的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而因情绪原因导致的内分泌紊乱也让他的腺体产生了异样,整个人高热不退,连续打了两支稳定剂都没能成功退烧。
黎叔闻讯也已经赶来了医院,当他看到守在病床前的谭斯锦时,不免被吓得揉了揉眼睛。两个人只简略打了个招呼就被主治医生打断,主治医生跟黎叔比较熟,于是拿着刚刚定好地治疗方案问道:“黎先生,小程总因为腿伤外加腺体肿胀引发高热,如果强行打抑制剂可能会严重影响他的伤势,冒昧地问一句,他有Omega吗?我们想尝试用Omega的信息素来压制住腺体的异变。”
黎叔突然被问住了,他还未答话,站在一旁的谭斯锦却突然开口:“他有的,大夫。”
黎叔的目光猛地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复杂,只听谭斯锦平静地继续道,“麻烦您告诉我怎么做。”
安静封闭的隔离病房里,程谦安静地躺在床上,脸颊至脖颈因自身产生的热量烧得绯红一片,摸上去十分烫手。谭斯锦坐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