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二日的早晨,清醒却是从惊吓中开始。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原是温煦美好的一天,程谦正拥着谭斯锦沉沉睡着,大门的防盗锁却被人突然转开。
来人开了门,高挺的鼻梁微微皱了皱,敏锐的嗅觉立马就令她明白这个房子里发生了什么。
程谦的睡眠从来很轻,老旧房门发出的动静瞬间拉紧了他脑内的那根灯绳,让整个大脑猛地亮了起来,并且亮得极为刺眼。他以最快的速度轻轻退出了被窝,在确认谭斯锦还在熟睡后立即窜出了卧室。
将卧室门闭紧后,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将想要隐藏的一切守护在背后,下巴微微收着,直视的目光中是警惕和一点点惧怕。
来人从容地关上大门,将沉甸甸的超市购物袋仍在一旁,并未选择走近,而是站在原地还以同样冷淡的对视,无声的僵持让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最后,程谦还是落了下风,低声喊了一句:“妈……”
李曼希静静地直视着自己的儿子,下颌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半遮着双目,眼神清冷疏离。她的颈部线条狭长优美,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优雅而不容侵犯,Jing致简约的妆扮也让她看起来更加生人勿进。
儿子开了口,妈妈这才缓步进了屋,尖锐的高跟鞋发出匀速的轻响,每一下仿佛都是一次警示。
她慢悠悠坐在软沙发上,腰背挺直,垂感十足的西裤面料扫过膝面,优雅地跷起一条修长的腿,瘦削的脚面被深色高跟鞋映得雪白。
果浆色的红唇微启,她风轻云淡地开了口,略低的嗓音中有一种磨砂的质感。
“说吧,怎么回事。”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程谦默了默,还是平淡地给出了抗议:“妈,我已经成年了,您说好不会再干涉我的。”
李曼希鼻息一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仍旧保持着这副从容不迫的姿态,面上毫无波澜,然而唯有一丝小小的细节,还是被程谦轻易地捕捉进眼中。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左手的手指正在连续敲打着右臂,这表明,她的急躁值已经达到了顶峰。
果不其然,在儿子强调了自己独立的意愿后,李曼希无奈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淡漠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老练的戾气。然而开口时,她的语气仍是有条不紊。
“对,刚满十八岁还没一个月,就学会往家里带人了。”
程谦争辩道:“他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人。”
李曼希从容追问:“那他是谁。”
程谦再次陷入了沉默。眼下他即使蒙混过关,也不一定能瞒到几时,还不如大大方方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于是他思忖了片刻,如实道:“是我的音乐老师,谭斯锦。前天放学的时候,我回音乐教室取书包撞见了他。他的发情期突然爆发,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打了六七管抑制剂了,还是没能压制住。所以……”
李曼希静静听着儿子的描述,在对方语速塞住时打断:“所以,你就把他带回家了?”
程谦肯定道:“妈,你知道我的。他不一样,我对他的信息素反应很强烈。”
直到听到这句话,李曼希淡漠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波动,眼角牵动眼皮轻轻皱了一下。
身为一个顶级Omega,她对自己儿子的情况再清楚不过,那些拥有低劣信息素的Omega只会让他排斥和厌恶,即便是再高级一些的,他也绝对能够压制得住。
而这个所谓的音乐老师谭斯锦,他的信息素一定有问题,如果不是动了手脚,那就意味着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相当的高。
李曼希在头脑中迅速剖析整个事件,而后抛出了一个关键的疑问:“你完全标记他了吗?”
程谦摇摇头:“没有。”
李曼希垂下眼睫,目光停了一瞬,而后从容起了身,高跟鞋的轻响仍像是无言的警示:“你最好没有。”
她的下巴朝着门口的超市购物袋微微一抬,嘱咐了句:“记得下厨房,吃好点。”
话音将落,高挑优雅的身影一转,利落地消失在门口,不徐不疾的高跟鞋轻响随着她的离去而渐渐消失在楼道中。
程谦来到大门边,听到楼下一声汽车开动的轰鸣,他这才默默松了口气,而后关上了门。
刚拧好防盗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卧室去看谭斯锦的情况。屋内信息素交织的气味还很浓郁,床上的人几乎整张脸都埋在沾染着Alpha味道的被子里,气息均匀,一看就睡得很沉。
程谦再次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他没再合上卧室的门,怕自己留意不到里面的动静,带着花香的白兰地香气幽幽飘了出来,很快盈满了整间小小的房子。
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愉悦感瞬间在大脑中弥散开去,是舒适安逸,和如同孩童般的无忧畅快。
他的身心许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放松的人竟破天荒地哼起了小曲,微弱的旋律不经意从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