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人一样，祁吟修也看出来，盛桑音与殷楚痕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现在才能抓住这一点，拿这件事刺痛盛桑音。
身后有人追上来，盛桑音实在觉得很难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但看见他又是转身就走，脑子急得一片空白，等回过神，他已经从背后将祁吟修抱住，双臂锁死了不让人走。
他直接将话题说到杜絮身上，希望祁吟修能顺着话头解释。
盛江有一个毛病，每次心里紧张，就会拍别人的肩膀或者他自己手臂。这种下意识的举动，不熟的人不会在意，甚至他自己做出来之后都不会留意到。
祁吟修跟在他身后出了大殿，默默注视那道影子失魂落魄的远去，直到走入转角消失不见。
盛桑音目光一闪，又问，“事关盛氏全族，爹真的没有认真查探过背后原因吗？”
盛桑音将脸贴在他后背，也不拐弯抹角了，“为什么娶杜絮？”
盛桑音微微一笑，“告诉您一件事，您刚才每次说话之前，都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对方身上的香气是有点陌生的冷香，盛桑音对这种陌生感到害怕，但仍然收紧手臂不肯放开。而祁吟修，在他抱上来的瞬间脊背就僵住，顿在原地，却没有将他推开。
他低头，将左手广袖挽起，修长的手腕上有一枚玉质圆环，质地纯粹流纹精美，将腕上肌肤衬得更加白皙通透。
盛桑音一只手悄悄抓紧衣摆，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第一天重逢，他就蠢到问这种类似判决的问题？他怕祁吟修的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而这件事一说破，他们以后的关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祁吟修轻声回答他，“……喜欢。”
盛桑音松手，再不敢抱着他，也不敢与他过于冰冷的目光对视。难堪的捏了一下衣摆，胡言乱语道，“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原本祁大人和杜絮，就是很般配的……是我不好，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杜，祁夫人应该等你很久了吧？我先走了，祁大人请便。”
右手捏
直至半夜，宫宴散去，一众大臣三三两两离开。
祁吟修转过身，低头看他，眉目间三分疏离，三分冷峻，“杜絮真心待我，又因为我受伤，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喜欢上她，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然而大殿里实在太暗了，暗到他看不清祁吟修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淡淡“嗯”了一声，对他说，“她现在是祁夫人。”
话锋一转，带了些微嘲讽，“还是说，在世子与陛下和好之后，仍然认为，祁吟修心中应该只有世子一人，这样才是对的？”
各种珠宝赏赐和加官晋爵，甚至多划了一块富庶封地给盛氏。嘴上说的是奖赏当初帮助殷楚痕逃脱，这当然是一部分原因，可是谁都明白，这绝不是唯一的原因。
盛桑音仿佛被人插了一剑，有点手足无措了，傻乎乎道，“对，祁夫人……吟……祁先……祁大人，应该很喜欢她吧？”
盛桑音道，“你告诉我什么？你喜欢她吗？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相信。”
盛桑音与他四目相对，怔怔看着他，眼前这人冷漠到让他害怕。他不由在心中发问，难道一年时间官场沉浮，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真的可以让从前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反手冷漠的将他摔进泥里？
殷楚痕回云昭国之后，对盛氏的善待，对盛桑音的偏宠，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那小太监将祁吟修引至一处宫殿，向里面通报了声，扭头就离开了。大殿里面点着寥寥几簇灯火，映亮一小半华贵的摆件，显得空旷而幽暗。
盛江必然知道什么内情，只是不肯告诉盛桑音罢了。
大殿里又安静下来，祁吟修似乎正从暗处看着他。
盛江愣了一下，手里的酒再也喝不下去了，吹胡子瞪眼瞧了自己儿子一眼，再不想和他说话。
说完落荒而逃，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自作多情丢人现眼的话。
盛桑音远远看着门口那人，分别整整一年，他以为自己会冲上去将对方紧紧抱住，实际上，看见祁吟修身上陌生的华服玉冠，以及比以前更胜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心里那种冲动被硬生生压抑住了。
盛江又拍了一下他肩膀，“爹这些天忙都忙不过来，哪有什么时间追究已经过去的事啊。”
祁吟修往里面走了几步，束起的帷幔后走出一人，却不是他以为的殷楚痕。
场面忽然有点局促，两人无言相对片刻，盛桑音率先开口，“你和杜小姐……看起来感情很好。”
大约他也觉得现在的氛围让人不自在，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外面走。
祁吟修还没走多远，一个小太监跑来告诉他陛下有事请他过去商议。祁吟修让侍女先带杜絮回府，他自己稍后再来。
祁吟修道，“你要的答案，刚才我已经告诉你了。”
？大概殷建他自己有别的顾虑，或者只是顾忌盛氏在明城根基太深厚，怕对我们做的太绝，会激起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