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月国皇帝狩猎完,终于要在近日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尹城内传扬开,百姓议论纷纷,等着圣驾回京那天,去城门口观看皇帝的威武仪仗,皇宫里也开始大张旗鼓准备洗尘宴。
盛桑音已经在茶楼弹了半个多月的琴,有这份工作撑持,外加慕容腾的一些援助,他和殷楚痕的生活还算看的过去。
之前从云韶国传出风声,盛氏族长帮助献王逃脱,殷建他们果然没有轻易放过盛桑音的家人。
殷游登基之后,殷建大权在握,拿盛氏一族开刀,给反对他的势力杀鸡儆猴。他将盛氏举族捉拿下狱,圣旨都发出来了,男丁满门斩首,女人充作官ji。
这种处决可说斩草除根,一点活路都没给盛家留。盛桑音听得满头冷汗,好在慕容腾知道他担心,立马补充说后边儿不知道为什么,殷建又改了主意,只将盛氏族人扣留在大牢里,目前还没有决定究竟怎么处置。
盛桑音远在他国,虽不明白其中原委,却也万分庆幸家人死里逃生,当即请求慕容腾带他偷偷回到云昭国。
至少那边还有一些熟人,不管结果好坏,他都要回去试试有没有办法救出族人,不然能救几个算几个也行。
原本都商议好要离开了,盛桑音又放心不下殷楚痕。如果他走了,殷楚痕独自一人留在异国他乡,那种处境,未免太凄凉了。
对于自己的打算,盛桑音在殷楚痕面前只字未提,只是不断对慕容腾说再多考虑几天。慕容腾不急着走,陪着他拖了大半个月。
如今听到璋月国皇帝打猎归来,也就意味着贺漫快回来了。殷楚痕有了投奔之处,就不算一个人在外漂泊,以后的日子,甚至会比他们在小院中好上千万倍。
想起最近这段时间,殷楚痕仍然时不时嫌弃吃的用的东西太差,盛桑音骤然轻松,他自己有了去处,殷楚痕也不必忍受那间小破院,两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路,终于可以好好分道扬镳。
弹琴休息的间隙,盛桑音退下表演场地,进入一座雅间,差人去慕容腾的客栈报了信,晚上就收拾东西去找他,第二天两人就可以出发。
他心情颇好的喝了口手边的茶,珠帘外,两名客人在靠栏杆旁闲聊,盛桑音忽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字眼。
端茶的手一顿,叫来两名茶童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云韶国杜氏嫁女,皇帝赐婚,权势滔天的皇叔殷建亲自主婚,可谓声势浩大风光无两。
杜家和殷建走的近,嫁女儿有皇叔捧场不足为奇,但是又是赐婚又是主婚,阵仗未免太夸张了点。
盛桑音隐约感觉,殷建这回不只是在给杜氏面子。
仔细一问,得知一件更让他震惊的消息——杜絮此番出嫁,竟只能做新郎官的妾室。
原来杜府有一个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殷建多次到杜府拜访,对那人有些印象。后来政变,这位青年才俊在几方错综复杂的势力中游走,竟将各方关系厉害处置的游刃有余恰到好处。
殷建对他很是欣赏,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将他招揽过来收为己用,但他以已有心仪之人为由婉拒了。
殷建问他心中那人是谁,他说是杜氏二小姐,殷建豪迈的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不如将杜家小姐和我家闺女一道收了,男人取个三妻四妾,又有什么关系?
殷建势滔天,他这么说了,无论是那名少年还是杜家都没法提出异议。殷建说他的爱女不能做侧室,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少年只能做最后的争取,表示既然杜家小姐不能为正妻,那么她必须比郡主先过门。
殷建是个讲究实利的人,没那么在乎先进门还是后进门种种虚礼,别让他女儿做小就行,也就各退一步答应了。
为了表示对少年的看中,以及他自己的大度,顺便给一年后自己女儿风光出嫁铺个路打个底,殷建让皇帝下圣旨给两人赐婚,又表示自己会亲自主婚。
杜絮出嫁除了从娘家带出来的彩礼,还要加上皇宫拨给两人的贺礼,听说光是清点金银珠宝就花了好几天。再过半个月新娘子出嫁,恐怕会是近几十年来明城最为热闹的盛况。
盛桑音听那两个茶童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心道那少年从这场篡位政变中脱颖而出,不过大半年就得到皇叔赏识,位高权重身居要职,还要娶两个娇妻美眷,连杜氏的掌上明珠都只能给他做妾,称得上是风头正盛的一代人物了。
好奇之下,他又问,“那位要娶杜小姐的公子,叫什么名字?”
茶童摊开手,讨来两枚铜板做赏钱,给同伴分了一枚,这才笑嘻嘻道,“叫祁yin修啊!云韶国那个皇叔经常让他出使他国平息非议,祁大人经常带领使团斡旋邦交,他的威名,早传遍大小列国了!”
盛桑音震惊得难以言喻,将那人名字的每一个字反复确认,的的确确是那三个字,也的的确确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打发走茶童,盛桑音呆在原地,还是无法相信。他知道祁yin修很聪明,长相俊美又多才多艺,但是要说他在政事邦交中游刃有余,盛桑音太难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