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卿双眸紧阖,抖着声的说道:“别、别过来……救……”
待两人再次靠近时,暮言卿的脖颈已淌满了鲜血,见他完全是意识不清的状态了,谢晟闫皱起眉一把便将其抱起,手掌瞬间就摸到了黏腻的鲜血。
暮言卿虚抓着衣料,身子抖得越发厉害,模糊的拒绝道:“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会死的……会死的……”
谢晟闫闻言因此而一顿。
这时翟罘眼里划过丝丝浓情,他看着走过来的女子,嘴角控制不住地挂起了微笑,语气中也带上了不曾有过的柔和。
“师妹你怎么来了?”
凌若晚边走来边说道:“今日听闻翟师兄又带了人回宗,师兄实在不必如此在意,我只是视师兄为兄长一般。”
翟罘眼里的笑意化作了苦涩,“只是兄长一般么……”
无意多留,谢晟闫与两人错开身,冷冷道:“我带他去季云斐那。”
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在失血过的情况下暮言卿浑身上下开始发冷,难以在坚持下去,最后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谢晟闫用最快的速度将暮言卿抱达,空不出手来便一脚踹开了药堂的屋门。
“季云斐,救人。”
堂内的季云斐正在翻找着药物,倏忽的一声剧响把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药也掉落在地,他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季云斐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声,赶忙捡起来,脸上皮笑rou不笑的说道:“我真想弄死你。”
“你尽可一试。”
暮言卿被轻放到软榻上,一瞬就染红了榻面,季云斐鼻端敏锐的闻到了血味,眉头不由一紧,速急过去给人止血。
“人不会是你打伤的吧。”
“……闭嘴。”谢晟闫又问道:“他具体如何了。”
季云斐挑了挑眉,很快便察觉到有异样之处,他身为医修,对气味十分的敏感,又仔细对着暮言卿一番重新查看。
许久后,季云斐皱眉缓缓说道:“他肺腑已开始出现衰竭之态,虽说暂时还死不了,但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谢晟闫目光复杂的看着暮言卿,没有在多说一字半句。
殿内冷清静谧,灯火未点,四处暗淡无光,少年一袭红装躺于床榻,少年的面容尽毁,结了的痂遍布了整个脸庞。
暮言卿眼睫一颤,睁开眼便是熟知的纱帐,蓝眸里震惊无比,用力把纱帐掀开,是他注视过千万次的各种陈设物。
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不是已经逃出兀戌了吗?!
当即翻掌看去,那些伤口犹在,他如释重负般的呼了一口气,果然是梦……
暮言卿抿唇下榻,走到了殿门外,四季的轮换在兀戌里并不明显,天空仍旧是暗淡无光,只有微风轻吹着。
面对怪事的频发,暮言卿眸底处深藏忧虑,脑子乱成一团,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造成的这些,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了。
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暮言卿甚至不用去想都知道会是谁,就算是梦里,那人也亦会在……
宿鬼刚走出拐角,步伐就停了下来,少年乖巧的就如同往常一般站在了他的对面。
是阿卿回来了么……
宿鬼先是微愣了一瞬,随后嘴角就勾出了个讥讽的弧度,他面上神情异常冷漠,金眸里不复以往的温柔与缱绻。
阿卿厌恶他还来不及吧……
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风过无声,两人对视着皆都不言不语,廊上很是安静,良久过后,宿鬼唇瓣一张,嗓音犹如万里寒冰。
“阿卿……”
阿卿……
阿卿会回来吗……
阿卿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阿卿我们不赌气了好不好……
凉风吹拂过发丝,宿鬼盯着少年又看了好一会,似乎是还想在说些什么出来,可动了动唇还是放弃了,最终将眸光移开,选择回身离开。
暮言卿纹丝未动的表情出现裂痕,他从没见到过宿鬼这副样子,那冰冷下充斥着矛盾和他看不懂的情绪。
轻咳声与血腥味散布在风中,暮言卿被迎面吹了个正着,掠过周身的空气都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他是受伤了吗?
这梦境太过于真实了,不仅仅能够闻到味道,暮言卿还以为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兀戌,他甚至都觉得这个宿鬼是真实的……
暮言卿猛然惊醒,种种情绪从眼里划过,前所未有的未知感填满了整个脑海,他手掌覆上额头,心神疲惫不已。
屋外隐约有灵鹤的啼叫,暮言卿坐起打量着屋内,屋内窗格大开着,可看到窗外暮色苍茫,霞光一直延伸至天际。
药材混合的香味入鼻,不远处的许多架子上都放置着锦盒,数张案上也堆着药材,这里好像是间药堂。
屋门轻动,白衣的季云斐进到屋中,“哟,师弟你醒了。”
暮言卿问道:“我已经入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