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至中空,悄然无声已到了夜半,漆黑的寝殿里寂静无声。
埋首在宿鬼胸膛里的暮言卿轻微动了动,眼眸里不见丝毫睡意,小心谨慎地把自己腰间的手拿开,悄悄地爬出了床榻,屏住呼吸穿起鞋子又拿过一旁的衣物,飞快的出了寝殿内。
“冬瓜。”
暮言卿在外小声的喊了一句,话音刚落下,灰白色的身影便飞速扑入到他的怀里,紧接着暮言卿将应离召来,离开了兀戌的宫殿范围。
经过这些年来深度的探知,暮言卿对兀戌的了解也算比较的全面了,整个兀戌的地界大到难以想象,当初他所见到的介陵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悯灵花境位于兀戌的南部,并且还是很特殊的自成一界,是非兀戌中人不得进的,既然他是兀戌的祭司,那应该是可以进去的。
漫无边际的竹林中只有竹叶间相互摩擦而产生的窸窣声,越往里走声响便越是清晰,明月的光辉为此处镀上了一层冷光,看起来更加格外的瘆人。
暮言卿不免有点胆战心惊,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一在确定没有宿鬼后才安了心。
他又想起了一茬,冬瓜虽然是他收养的,但是他算不算在是兀戌之中?会不会进不去?
暮言卿随之便问道:“冬瓜,你要不要留在外面等我。”
冬瓜双爪抱着匕首模样的应离,在暮言卿怀里趴着不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好吧,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接着走了快一刻钟左右,暮言卿看着眼前分布的几棵枯竹,他前方就是不甚明显的分界屏障,手上抱紧了冬瓜,继续往前走去。
轻松通过了无形的屏障,纳入眼眸的景象可谓是天壤之别,界内的构成似乎就只有暗色,漫天的飞雪与凛冽的寒风,让人在难看清其他。
暮言卿聚起灵力,在自身周围撑起了一层结界,勉强能挡掉一部分的风雪。
入耳皆是狂风的呼啸声,前方的不远处传出隆隆的声音,暮言卿不断地朝着那声响靠近。
又走了一会,暮言卿及时的停了下来,他脚下是万丈悬崖,下方的山谷中就是悯灵花境的所在地。
暮言卿伫立在崖边,方圆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身穿的红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银发在风中飞舞,漫天的风与雪刮得他两脸生疼。
悯灵花境之上崖生花。
正如这句话所述,眼前的崖壁四处皆是怪异的生长着枯花,无根无叶,整体都是干枯泛黑,无不呈现出一种枯败之态,崖间传入耳中的呼啸声似是在为此哭泣。
向下看去,暮言卿只能看到崖底有无数的气浪翻涌着,周遭白花花的,看不到下面具体是何等的模样。
暮言卿深呼吸一气,随后便纵身一跃而下,红色的身影一瞬即逝,直冲入崖底之下,身形如风般的落到了谷底。
崖底反而并无狂风,雪花依然在纷纷扬扬飘下,这里的雪一落到那些花瓣之上便会奇迹般的化作了血水,雪白的花朵被染得凄丽无比,是崖生花的啼血之象。
迷雾埋没了暮言卿的双脚,耳边的哭泣更为明显了,山谷的四壁在隆隆作响,仿佛随时就要塌下来一般。
冬瓜抬起了脑袋,好奇的四处看着。
暮言卿方才踏出一步,哭泣的声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崖生花上的血珠停止滴落,他脚边的迷雾徐徐的散开来。
暗光闪动,暮言卿手持着长剑,以便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情况。
浓雾朝着两面散开,暮言卿才看到他脚底的水流呈现出不正常的浅红色,离脚几步距离的水下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出现。
“祭司大人,请让指女为您引路。”
那物发出女子般温婉的声音,说完后便率先在前方开路,黑影在逐渐的拉长,隐隐能看清那黑色原来是她的秀发。
暮言卿一下就懂了,她就是悯灵花境里的引路者,可是这指女出现得也太快了些吧……
不在做过多的纠结,暮言卿跟上道:“那便多谢你了。”
指女伸手将雾稍微挡到一边,期间水下露出了白玉的手臂,只是她手臂上布满了枯暗的莲纹,诡谲至极。
“大人不必言谢,这是指女的职责所在。”
暮言卿直接切入正题,张唇问道:“花弥女婴可在这?”
指女答道:“回大人的话,冥婴早已被君上取走了。”
暮言卿:“……”
指女又问道:“恕指女多嘴一问,不知大人寻冥婴是为何?”
暮言卿有些不自然的扯动嘴角,笑着回答道:“我想看看花弥女婴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如此。”
“……”
总不能说,他想拿走花弥女婴后就准备溜之大吉吧……
暮言卿心底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与他当初在介陵的感觉无二,等跟随指女到达了目的地时,果然是空空如也。
第二种方法是行不通了,花弥女婴估计百年才能成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