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柏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池泽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你怎么过来了?”
宋池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想找你说点事情,可以进去吗?”
“请进。”,颜文柏立即侧身,动作谦逊有礼。
这一年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都是如此尴尬,互相尊敬客气得连好朋友都不如,名义上却又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颜文柏知道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原谅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敢有多余的想法,觉得想他的时候能躲在远处偷偷看一眼就好,即便是他跟别人亲密无间,打情骂俏,但只要他脸上的笑容是开心的、是幸福的,自己也就满足了。
他当然不敢奢求更多,因为他很怕那道口子一旦破开,自己就会被踢出局。
他不能离开宋池泽。
在宋池泽眼中,颜文柏则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懂得分寸感的人,从他们刚开始见面时亦是如此,他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疏离,自如地游走在各种社交关系中,从不得罪任何人,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即便在他们的关系达到高chao的那段时间,颜文柏也一直是这样,给足了他的私人空间,可宋池泽心里清楚,这并不是恋人之间该有的氛围。
他已经倾尽所有,颜文柏却仍旧如此,从那时起,宋池泽就知道这就是他的本性了,自己当然不能自私的要求他给予更多。
颜文柏找来医药箱,刚想将宋池泽的衣服脱下来替他处理伤口,手指突然僵在了半空中,“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颜文柏的手指修长骨感,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光是看着仿佛就已经能想象到这双手在钢琴键上浮动的样子,令人沉醉,只可惜他的尾指上接着一根不属于本身的机械手指,将这份美感破坏得彻底。
宋池泽收回视线,想到颜文柏可能不太方便,便将外套脱下来给自己处理伤口,“我自己来吧。”
颜文柏眸光暗了暗,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今天阮宜修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宋池泽垂眸,不敢直视他,“他有些时候做事情的确不太成熟,但是我希望你……”
“希望我不要怪他?”,颜文柏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打断他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事先没有跟他沟通好,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了。”,宋池泽越说越小声,他的确没什么底气束缚阮宜修的行为,但他更不想看到昔日的好友因为自己反目成仇。
颜文柏叹了口气,没想到宋池泽到现在都还在袒护阮宜修,他本来不想告诉宋池泽事情真相的,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你真觉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羞辱我吗?”
宋池泽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他这么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填补我的遗憾。”,只不过阮宜修本可以只带宋池泽一个人过去的,结果他把其他人也都带过去了,好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最后还是掐准时间带走了宋池泽。
“什么遗憾?”,宋池泽当时处于那个境况中的确有很多疑问,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颜文柏年纪那么大了,为什么会住在环境那么恶劣的地方?
颜文柏起身用纱布将宋池泽的手臂包扎起来,坐在床边慢慢解释道:“在那个时空里,我最后并没有在废墟里等到你,一直遗憾着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宋池泽看到他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并没有接话,安静地听着他娓娓道来。
“后来地球发生爆炸,我活了下来,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了。”,幸运的是他所在的那块地球碎片并没有被气流冲击出大气层,得以存活下来,倒霉的是他抱着这样的遗憾独自一人活了几十年,每天不停地在脑海里重复回忆着宋池泽的样子,生怕有一天忘记了他。
渐渐地,宋池泽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记忆像沙子一般不停地流逝着,他越想握住,却越是漏得什么都不剩,就连最后那几粒也随风消散了。
所以当他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再次看到宋池泽之后,就再也绷不住了,被麻木禁锢着的心脏再次鲜活的跳动起来,所有的悔恨和遗憾都涌上心头,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却又移不开眼,仿佛无论见到他多少次都依然会心动。
颜文柏不愿在宋池泽面前提及这些,分分减减挑出重点说道:“我很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所以他就把带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解释并不多,但是宋池泽设身处地的看到现场的状况也大致能猜到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了。那个地方环境异常恶劣,仅靠雨水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生存,颜文柏生性高傲,如今只能卑微的过活,这些年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信念才活着的,谁也无法想象。
而且宋池泽还注意到了他的手臂上有很多新旧不一的划痕,那里就只有一个人,排除了他伤的可能。可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手臂上分布着很多血管,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