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宫邈都帮他请了假。
温文第二天醒来送宫邈出门,他的世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坐在自己定制的布艺沙发上发呆,眼神发散之余又将这件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囊进眼中。
柑橘小盆栽、陶瓷花瓶、抽象派艺术挂画、星际小熊摆件甚至是他坐着的素色碎花沙发垫。这些其实宫邈都不怎么喜欢。
太廉价的东西入不了他的眼。
不然怎么会那么深爱当初光芒四射的魏曲靖,那个他心中的初恋确实很优秀。两个人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煞旁人。
他又慢慢想到自己如此的平凡,平凡到只能和他淘回来的小物件归为一类。
宫邈的身价上亿,但他的存款甚至都不超百万,这还是不算上房租才攒到的存款。所以他送的西装很廉价,毕竟宫邈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着名设计师私人定制,一件百万也不足为过。
不对,不对......错了......
温文慢慢动起来,将自己淘回来的小物件都收拢起来,推成了一个小山堆。杂乱不堪地堆在地上,简直就像一堆垃圾。
他又一点点将那些东西运到楼下全丢进了垃圾桶。
保安看见的时候还疑惑地问他在干什么。
温文摇摇头没说话,他没听见保安小声念叨着:这么多东西全仍了,多可惜啊。
他如果听到了也会赞同保安的话,但是东西还是得仍,宫邈不喜欢。
除了大件的家具扔不掉和一些必要用品之外,其他的温文几乎都仍了,整个屋子瞬间像是被掏空一般。
好像还不够......
宫邈不喜欢的......不是还有他吗?
但是他还是可怜自己的,他不会把自己扔了。
温文收拾出了行李箱,翻开衣柜将自己常穿的衣服一股脑都搬到床上,一件一件收进那个有些年代感的行李箱里。
当翻到那件宫邈送他的针织衫时温文手上动作一顿,这是除正装外宫邈送他的唯一一件便装,也是他平常会穿出门的衣服。
他晃过神来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那是他爱了八年的人啊,真的要就这么放下吗?
温文心脏传来阵阵钝痛,牵动着他全身的神经,痛觉终于被唤醒了一般,想到离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就难受得连呼吸都会一抽一抽的痛。
真的要说再见吗......
温文睁大了双眼,苦涩的ye体聚满眼眶慢慢溢了出来。
他跪坐在地上弯下了腰,无神的眼里不停流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水闸。
“温文!怎么回事?”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猛地转过来用那张泪痕遍布的狼狈的脸望着门外站着的人。
宫邈不可置信地看着卧室里被搬出来的衣物和那只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他走近温文,拽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又带着愤怒地问,“你想走?!”
温文只是沉默着不停流泪,没回答。
如果自己没有担心温文提早回来看他,他是不是就这样不告而别擅自离开?!
宫邈怎么也没料到一向温和乖顺的爱人会不声不响地就打算离开他,“为什么?”他一想到回家看到的景象就血压上涨,音量下意识提高,他双手箍住温文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气急败坏般,“如果是魏曲莜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我和他们没怎么联系,除了他们回国那天帮了点忙。你别多想,”他说着抬手去抹温文的眼泪,意识到对方发烧刚好身体还虚弱着尽量放轻音量,“不哭了好吗?”
“你每次就叫我别多想...”他抽噎着,“上次也是...宫邈...”
他哭得整张脸都泛起红,眼部周围的红血丝更加突张明显,一个人像笼罩在悲伤绝望中。偏偏是这样伤心,但他仍然没发出令人悲痛的哭声,只是无声地流泪,叫人心碎一地。
他觉得不应该再这样下去,忍着身体的颤抖迎接死刑一般——他听到那句恐怖的话从自己口中吐了出来,“我们......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宫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一天中二度经历难以置信的诡异事件。
他心焦地抓着对方,忍住大力摇晃他的冲动一遍遍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明明询问的人是他,在温文刚要开口时打断他的人也是他,“你还病着......别说傻话。”
宫邈把温文抱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然后把床上摊开的衣物一股脑重新塞进柜子里,又把行李箱踢到角落,最后脱掉外套钻进温文的被窝。
温文这时慢慢止住了泪。
宫邈一点点挪动身体抱住他,“我不去上班了,我们睡一觉。”他自言自语般,“睡一觉就好了......”
温文红彤彤的眼睛失去聚焦地盯着天花板的那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