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邈,今天雨有点大,我没带伞,你可以...”来公司接我吗?温文话还没说就被电话那头的人粗暴地打断了。
“我还有个会,没时间。”宫邈话毕,电话里传来了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他把电话挂了。
温文站在公司楼下,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心里空落落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每一次都忍不住的失落。他打开手机翻找着通讯录,能帮忙的人几乎没有,当年为了和宫邈在一起,他已经和家里闹翻了,知道他和宫邈往事的朋友们没有一个支持他的,后来减少联系渐渐就疏远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独角戏唱了八年什么都没抓住。
温文踌躇不前,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雨势减小,再等下去就赶不上地铁了,他最后还是一咬牙冲进了雨幕中。
等温文回到家时已经浑身shi透,手脚冰凉。
屋里一遍黑暗,像是一个大窟窿似的要把人吸进去。宫邈经营一家大公司,平时都很忙,今天加班开例会也是家常便饭。
他可悲地发现自己居然松了口气,幸好宫邈没回来,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没办法给他做饭。
站在浴室镜子前,他几乎快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乌青的黑眼圈,苍白的嘴唇,毫无气色的一张脸,淋shi的发丝贴在头皮上,整个人狼狈不堪。怪不得地铁上的人都那么看他,同情的,鄙夷的,好奇的——怎么现在还有人会淋成个落汤鸡?
温文无力地躺在浴缸里,任温热的水包裹全身,他以此汲取一点温暖,但胸腔里面那块还是捂不热。
其实宫邈没有什么会议要开,他只是突然有点烦,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包括温文。
“王河,去西街。”
王河是宫邈的司机,在他身边干了有几年了,自然清楚老板说的是什么地方。西街的一家咖啡厅,老板似乎对那家的咖啡十分的执着,几年如一日地都在那里喝咖啡。不过说来也奇怪,有时候老板点了咖啡却一口也不喝,就是坐在那,然后付钱离开。
谁都不知道,那家咖啡厅是那个人喜欢的,宫邈每次心情不舒畅都会去那里待着。只是最近好像没什么能抚顺他的心情,以往去咖啡厅心绪就能慢慢平静下来,但现在好像没什么用了。他察觉到了这种不可控制的变化,心里愈发狂躁,没在咖啡厅待上一会儿就吩咐王河开回裕华小区。
宫邈眉间带着沉重的隐怒,冷凝的脸上风雨欲来,卷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十分吓人。
推开房门,客厅的灯亮着,没有人,有些冷清——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宫邈克制住心里的无名怒火往卧室走去。
温文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宫邈站在卧室门口冷漠地盯着他,擦头发的手一顿,眼里忽然亮起点点星光,“宫邈,你回来了。”
看见温文那张脸,宫邈心里越发烦躁,就像挣扎的雄狮,怎么也关不住。他转身往书房走去,只给温文留下一个背影。
温文眼中的光又渐渐黯淡下去。
饭桌上,宫邈安静地吃着饭。他十分嘴挑,但温文做的饭却意外地合他胃口。
温文看着沉默的宫邈几次想开口,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宫邈,你这周末有空吗?”
宫邈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事?”
“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在网上预约了身体检查,时间是这周日早上,你能陪我去吗?”
“什么病?”
温文一噎,还想说话,宫邈就放下了碗筷,“我没空,你要是需要司机就跟王河说一声,我让他载你去。”
“不用了......”温文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碗。
宫邈站起来就想往卧室走,温文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宫邈,你能不能......”
温文微微带着点哭腔,眼睛通红。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还能要什么?当初他爬上宫邈的床成功把人绑在了身边,而后不满于对方的冷漠,硬要制造两人恩爱的假象让对方一直带着他买的戒指。这样还不够的话,他再要就贪心了。
宫邈甩开了他的手,“你想要什么?我今天不想做。”
对方给了他一个台阶,却狠狠的羞辱了他。好像此刻他就像一条发情的狗一样缠着主人,遭人厌弃,令人生烦。
温文慢慢地松开了手,机械地坐回椅子上,他不敢再看宫邈那张冷漠的脸,那道冰冷的眼光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狠狠射进他心里。
他和宫邈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几年前两人就分房睡了,只有在宫邈想要的时候才会进他房间,事后却也从来不会留下。但现在比起八年前已经好太多了。其实温文也没想到两人能纠缠八年,他以为这段不被看好的感情或许没法坚持太久。
但八年了,整整八年。宫邈还是给他留下了妄想的一丝希望。
晚上入睡的时候果然没逃过感冒发烧,即使他淋雨回来立刻泡了感冒灵喝。
躺在床上的温文昏昏沉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他胳膊抵着额头,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