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小少爷这阵子得了一场怪病。
白天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可一到晚上,浑身就烫热不止,出的汗都能把里衣打shi,若天气炎热,倒也没什么寻常,可这秋风瑟瑟,伴随着冷雨笼罩着故州,到底不是这天气在作怪。
小少爷日日梦魇,做的全是不堪于说出口的色艳情香的梦。若只有这些,大抵也算不上怪,怪就怪在,每当烫热之时,身体里总会噬痒无比,落在肌肤上抓一抓便无妨,可关键在,这痒的地方,小少爷是够不到的。
落在那个地方,即便奇痒难耐,小少爷也还是羞于说出口。
这日日高热可不得了,若是小小nai娃,是能夺去性命的。
一时间白府门厅里来来往往尽是大夫郎中,方圆几里都能闻到药味儿,小少爷就这么天天泡在药罐子里,白净的小脸儿都被药苦皱了,可这病情还是没能消减半分,反而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终于,这病疾嚣张,不再只晚上发作了,小少爷连着高热两日,最是扛不住,昏了过去。
白府上下乱作一团,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门厅里多了一位衣衫破烂的老者。
白府老爷眼尖,于人群中一眼瞧见了,连忙上前作揖,差点就要跪下:“先生!!救救我家小儿吧!”
说起这老者,与白府颇有些渊源。
早些年白府小公子降生之时,整个白府都沉浸在洋洋喜悦之中,唯有白老爷脸上一片忧愁之色,这时管家上前来报,说府外有一位算命先生,想进府讨碗水喝。
白老爷一生从商,可却从来没有苛待过身边人,就连平时上街也是备着零碎铜板,为了留给行乞的人。
当下白老爷让管家开门迎接,将人请到前堂。可这算命的却怪的很,谢绝了上等茶叶泡好的茶水与软糯适口的糕点,只要一碗井中之水。
白老爷吩咐下人打过来。
那算命的捧着碗,品相不算优雅地一饮而尽,用破破烂烂的袖口在嘴上一抹,半晌,眯着眼依靠在圈椅上,老神在在地叹了一句:“Yin阳同体,无妄之灾啊!”
白老爷听到这句话当下掩饰不住神情间的诧异站了起来,屏退一众下人之后来到算命先生面前一作揖,行了个大礼:“先生如何得知?”
算命先生笑而不语。
白老爷急了:“先生,这要如何?”
算命先生捏着那一撮山羊胡,前后不搭来了句:“如何?定当是看老爷作何想。”
“你当是福,那就是福,你当是祸,那便是祸。”
“只是在下提醒老爷,这孩子来的,不是没有道理,前世今生孽缘罢了。”
说到这,白老爷已经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
不远处的厢房隐隐传来婴儿的哭泣声,算命先生突然三指虚虚点在一起,闭着眼睛,皱着那弯弯曲曲的眉毛,小山羊胡一撇:“不妙,不好。”
白老爷又是心颤,忙问:“先生?可有不妥?”
算命先生也是为难地看了白老爷一眼,终是说了:“只怕是无福消受,祸长命短呐!”
按说寻常人家,听到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怪人如此说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那必是要抽杆喊打,非得赶出家门去!可白老爷已是认定这算命的有两把刷子,也不顾身份,抓起算命先生的手:“先生!这是何意!我儿要如何啊?”
算命先生从容不迫把手抽出:“这雌雄同体,本就是有违Yin阳两极之道,如今他执意降世,必定是有损生息,只怕是,续不到束发之时了!”
白老爷一听,脚下一个虚晃,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最后白老爷愁容满面地送走了算命先生。
回到府中,白老爷心中积郁,到底还是趁夜间,将算命先生那番话讲给自己夫人听了。
白夫人听过之后,痛哭不已,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孩子。那一夜白夫人以泪洗面,白老爷也忧叹连连。
纵然如此,白夫人还是乐观的,第二日就跟白老爷说:“老爷,我们孩子来这世上一遭本就不易,到底不能白白来过,既然他承临我们府上,又命数短薄,如此一来,我们更应该好好将他抚养长大成人,也不枉他这一遭。”
白老爷听过之后拍拍自己妻子,说了数声的好。
那之后白家小少爷便在一家人的纵容与偏爱中慢慢长大。按说这样,教养出来的孩子必定跋扈娇惯,可小少爷不是,不管一家人怎么溺爱,始终是娇娇软软的性格,逢人说话都低声细语,平日里也待下人极好,整个白府上下,没人说一句小少爷的不好。
小少爷虽是男儿身,但因着身子上那另一套器官,白家夫妇二人也是把小少爷当女儿来娇养,并取了个小名,唤‘娇娇’。
“先生!救救我家小儿吧!”
白老爷在算命先生面前,急的差点要抹眼泪。
管家有眼力见地屏退了一众闲杂人,厅前独留白家夫妇和算命先生三人。
算命先生捋着胡须,十几年未见,当年尚是乌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