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柏长溪心跳如擂鼓,他忍不住道:“陛下,可长溪是男子……”
姚韶目光黯然:“朕知道……”他也知道把长溪拖上床榻,史书上会说柏长溪是个以色侍君的佞臣,他不忍心让柏长溪背负这样不堪的名声。
他只是……只是不甘心罢了。
柏长溪手指扶着步摇冠怔怔地看着姚韶失落的脸庞。
他抿唇又开口:“陛下……”
姚韶看向柏长溪慌张不安的眼睛。
柏长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放下扶着发冠的手才哑声道:“臣是愿意的。”
一瞬间,周遭安静到好像连空气都迟滞不再流动。
心中羞耻不已的柏长溪慌得闭上眼睛。
他也是今天才意识到陛下对自己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情意。
柏长溪的手不自觉攥紧袖口,断断续续道:“臣起于微末,辛得陛下赏识,位极人臣。”
柏长溪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他强忍着:“如果不是陛下臣早就死了,而臣所有的一切也都是陛下给的。所以……臣自然也是陛下的,生死都在陛下手中,何况区区色相”
姚韶声音里满含怒气:“你觉得朕只是喜欢你那张脸吗?!”
风雨欲来的话语令柏长溪下意识胆怯的瑟缩一下。
姚韶好像真的被柏长溪轻飘飘的一句“区区色相”给激怒了,伸手将柏长溪拽到在自己的怀里。
姚韶身上有檀香的气味,檀香的味道香甜,使人气平而愉悦。
柏长溪跌入姚韶怀里脑子里一下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头上沉重的发冠,怕步摇冠掉下来。
姚韶发出低低的笑声。
柏长溪也不知道姚韶又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他心中窘迫不已想挣脱出姚韶的怀抱。
姚韶牢牢将柏长溪锁在自己怀里,垂首看着柏长溪惊慌的侧脸。
“朕……很是喜爱你,无关色相。”
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水面泛起的一圈圈涟漪。
柏长溪听得脸热得不行,茫然又不知所措。
姚韶抱着柏长溪温声道:“朕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故而自私的告知你这件事,朕不愿意你为难,你更不需要牺牲色相,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朕的身边,不躲避朕就行了。”
柏长溪伏在姚韶胸膛上手指攥紧姚韶的衣襟一脸茫然。
就只是这样吗?
他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心中又浮上一阵悲凉。
大抵是姚韶口中的时日无多也触动了柏长溪。
他对死亡并不恐惧,但陛下会死才是他恐惧的根源。
那是类似从悬崖边慢慢滑下深渊的绝望。
姚韶垂首亲吻柏长溪shi润的眼睛:“怎么又哭了……”
内心已经崩塌过一次的柏长溪变得格外脆弱,他红着眼眶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时间竟然想忍也没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
心软得不行的姚韶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柏长溪又怜又爱道:“没事,没事,不要哭了,是朕的错,不该吓你。”
五十五
柏长溪在游清漪死后始终郁郁寡欢,整个人脆弱到连姚韶出现点问题他就感觉天塌下来似的又慌又怕。
忠诚于陛下是刻在柏长溪骨血里的信念,也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汲汲营营只为有资格站在陛下/身边。
现在他最怕的是陛下等不及看到大殷山河无恙,天下承平的景象。
连姚韶也没想自己一句话惹得柏长溪这么大反应,伸手抚摸柏长溪泪shi的脸颊擦拭泪珠。
柏长溪低垂眼睫,视线模模糊糊间瞥见姚韶指尖隐隐约约透着青色的光泽,他顿时心惊rou跳慌忙抓着姚韶的手细细查看。
在姚韶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又气又急的柏长溪手都在颤抖后怕不已:“陛下,您这是中毒了呀!”
姚韶微愕,这几日他总是噩梦缠身好几次在梦中持剑斩杀索命的恶灵。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柏太后的死而有心病了,连太医院都说没什么问题,给他开的药都是安神的补药。
只是这汤药姚韶越喝Jing神越不济、身体状况愈差,于是他就有了江河日下、时日无多的念头。
从中反应过来的柏长溪立刻亲自搜查这件事,很快就把给姚韶下毒的宫人找了出来。
那卑贱狠毒的宫人见事情败露倒很是痛快一头撞向身边的柱子自杀,死在柏长溪面前。
勃然大怒的柏长溪命人将那宫人鞭完尸后,继续查案,果真从那个宫人房间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些证据证明宫人是临川王姚喜的心腹。
姚韶看向那些证物轻笑道:“朕的好弟弟倒是涨进不少了。”
柏长溪脑海里就闪过一句话,他也说了出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姚韶一顿,缓缓道:“朕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你说那个宫人被找出来后就自杀了,但如果她真的忠心耿耿,那么她的房间里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