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一隅,花信回到府邸嗅到雄黄的气味,脸色大变急急去虫房,果不其然又遭贼了,他心爱的三条蝮蛇不翼而飞,仅在地上发现了一颗蛇头。
“越秋!我要杀了你!”花信勃然大怒,手腕上的碧绿小蛇被加快跳动的脉搏震得苏醒,吐着信子从他身上爬下来,花信怒道:“给我找出那个混蛋,我这次非宰了他不可。”
小蛇七转八拐出了府,离了城,进了山,一处山岗留下两只酒盏和骨头残骸,地上余火星点,明明灭灭,可想方才至少有两人拿他的宝贝蛇下酒。
花信气急败坏,遍寻不到凶手踪迹,雄黄粉逼得他的小蛇昏昏入睡。
花信咬牙忍气,下山竟看到府院被官府的人包围了,毒虫蚁兽统统被抄了出来,惊怒交加,冲上去问:“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抄我家的?”
“你就是花信?”一个官吏问。
“我就是!你们奉了谁的令?知道我是谁么?”
“奉咸阳令查封,带走。”
官吏一挥手,立刻有两人上来架住了他,花信怒不可遏,“你们敢抓我,我是替陛下办事的。”
第一个出声的穿着官服的男人闻言不但没有害怕还翻了白眼,一挥手将他押住了,“管你是谁,有什么话去咸阳狱里说去吧。”
花信被押解走时,悄悄将袖中的小蛇放走了。碧绿的小蛇呲溜一下溜进了草丛里,和草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那男子并未跟上,身侧一人讨好地问:“范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人看牢了,等着殿下审问。”那人是范绥,随手抛出了块饼金。
小官吏忙接住饼金,笑的喜逐颜开,谄媚附和,“是,小的一定照办。”
四月初七,公子高大婚,帝赐酒宴与民同饮,摆三十万流水席。
公子高携新人叩拜嬴政,坐于左下手的扶苏视线落到执扇遮面的新娘身上,被那一团火红的嫁衣晃花了眼。
右手执酒,小臂搁在几案上,是以他右手垂落案面时动静并不大,青桐酒爵里溅出几滴甘梨酒,除了嬴政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宴乐喜庆聒耳,音符仿佛重叠了一般,穿过这些礼乐,扶苏好像看到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位窈窕的新娘,手捧挡扇,正等着他却扇。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还未碰到那把扇子,绣着有凤来仪的孔雀羽扇坠落在地,一截剑身从她的心口刺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他的手上。
冰凉……
不,冰凉的不是血,而是酒水。
扶苏回过神,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酒爵不知不觉间倾倒,甜香的酒水淌了满手,他再去看那对新人,已经拜别陛下出了殿门了。
如芒在背的视线扎在身上,扶苏不用回头也知道嬴政心情大抵很差,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那一幕,就像未来的预警一样,可他看到的真是未来么?
在这个位面,他理当是没有未来的才是。
嬴政走下宝座,寒凉的手指浸入了宝座的冰冷,触碰到扶苏的手,扶苏颤了一下。将酒爵抽走,抵在青年的唇上,压得低低的嗓音沉沉响起,“王儿很失落?”
“不是,你别多想。”扶苏蹙眉扶上嬴政的手腕,但那酒爵多用了一分力压在唇上,非要逼着他启唇喝下去。
扶苏只好就着他的手喝光了酒,嬴政斟满复喂,扶苏不想喝了,“父皇,我没有失落,我只是走神。”
嬴政强硬的喂了酒,才放下酒爵,握着扶苏的肩笑得极淡,唇锋薄冷,轻哂,“盯着新娘走神?本该是属于你的婚礼,嗯?”
还在大殿,大臣皆在下方的席上,已经有人好奇的悄悄打量过来,他们的姿态委实过于亲密些,超过了父子君臣的亲昵,难免令人觉得怪异。
扶苏推拒着嬴政不得成功,他不敢动作太明显,一直很克制,力气也不大,而嬴政却肆无忌惮的一杯杯喂他,一壶甘梨酒见底,还不想停手,摩挲着脖颈的手有着朝衣服下伸去的趋势。
扶苏冷抽了口气,急急扣住作乱的手抽出衣领,面上出现了明显的不虞,“父皇,在外面,你收敛些。”
嬴政掐着扶苏腰际的大掌猛一用力,掐得扶苏闷哼了声,语意轻缓且有戾气,“你叫朕收敛些,那方才直勾勾盯着新娘,眼睛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的时候不知收敛?人都走出去了还恋恋不舍的盯着收不回眼睛?”
“我没有再看她,都说了几遍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小狡童要取信父皇,也得做些能值得相信的事情,不然叫朕怎么信你?”接着身体的掩饰,嬴政几乎将扶苏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偏头咬了口扶苏的耳朵。
扶苏的面颊晕红,一壶甘梨酒全喝进肚子里,便是度数一般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动手动脚的嬴政。
“父皇成心的么?”
“惯会倒打一耙,朕还没和你算账呢。”
扶苏生出了几分火气,他觉得嬴政现在简直不可理喻,怎么都说不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