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易文屿踱上楼梯,踏上二楼的走廊。
窗外斜阳西下,橙黄色的夕阳光笼罩在庭院翠绿的草地上,像是一片金色的麦田。
然而这样纯天然的美景却无法吸引易文屿的驻足,他站定在右边的第二扇房门前,缓缓转动了把手。
为了给刘赋游创造舒适的休息环境,他房间里的窗帘合着,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感受窗外时间的变化。
这个时间点玛妮刚撤走输ye袋去准备晚餐了,刘赋游抱着肚子侧卧在床上,没有太大睡意,只是躺着能让他不那么疲惫。
卧室的门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刘赋游以为是玛妮忘了东西折返回来,支起上半身坐了起来。
房门缓缓打开,一丝暖光透过门缝射入了房间。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逆光之下,他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
阿屿。
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刘赋游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离开易文屿的这段日子,虽然每天都努力过得充实,但是他很难做到有一刻不去思念易文屿。
那是刘赋游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是生命陨落之际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只是眼前的恋人看起来如此消沉,完全不见往日的容光焕发,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易文屿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瘦地不成人样的刘赋游,原本壮实的身体如今单薄地就像是一张纸片,风一吹就会扬起来。
“游哥。”易文屿强行压制住立马把他拖走进行手术的冲动,低声唤道。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干涩,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刘赋游的脑门上。
不是幻觉!
毫无意识地,刘赋游向床的另一侧缩去,拉开了和易文屿的距离。
而他谨小慎微的动作彻底击垮了易文屿。
他躲他,他竟然躲他?!
“游哥!”他快步走到床边,双手抓住了刘赋游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
刘赋游在被易文屿碰触到的那一秒,呼吸就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试图去推拒恋人的手,但是易文屿握得死紧,似乎借由这个动作在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想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想问他为什么要在孩子和自己之间选择孩子,想问他自己还重要吗……
不过在他看到刘赋游因为紧张而发抖时,所有的愤怒都像是滑入沸水中的冰块一样融化了,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游哥,跟我回去。”易文屿死死地抱着他,坚定地语气没有给刘赋游选择的余地。
刘赋游顿时醒悟了他的意图,他猛地一把将易文屿推开了。
“我不要!”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却到另一侧的床沿,警觉而充满防备的目光一刻不松懈地盯着易文屿。
易文屿不敢相信,他辛辛苦苦找了刘赋游那么久,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答案。
“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极为锐利的眼神,就仿佛是一只卯准了猎物的野狼。
刘赋游在别的方面对易文屿可能了解有限,但是他很熟悉这个眼神,这代表了易文屿对这件事势在必得。
对拿掉孩子的事……
刘赋游突然感到一股灭顶的悲伤将自己从头到脚淹没。
如果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孩子,他就不会感受到失去的痛苦;如果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易文屿的爱,他也不用面临在孩子与恋人之间做抉择的场面。
孩子和爱,都是老天爷让他得到之后又试图回收的东西,但是刘赋游贪心,他想偷偷留下一样。
“阿屿,你放过我吧。”
吸了吸鼻子,刘赋游双目通红地看着自己至今都深爱的男人。
“孩子出生之后我会带着他离开你的视线,我们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求求你了……让他留下吧,这也是你唯一的孩子不是吗?”手捏紧身下的床单,刘赋游极尽卑微地哀求
回答他的,是易文屿手指关节摩擦的清脆声响。
“放过你。”
听到刘赋游的话,易文笑了,他想笑容中蕴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刹那倾泻出来,心疼、愤怒、委屈、悲伤、不安……
易文屿从床上一跃而过,利落地落在刘赋游那侧的地板上。
“游哥,我做不到,五年前你救我开始就放不开了!”他抓着刘赋游的手,单膝跪在他的床边。
“阿屿……”借着窗帘缝隙的夕阳余晖,他看清了满身狼狈的易文屿。
似乎是瘦了很多,随手扎起的头发表明一直定期修理的发型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主人的关注了,指尖磨蹭间还能感受到他下巴有些坚硬的胡渣,遍布了整个下巴。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易文屿过得不好,仅仅是这个念头燃起,就让刘赋游泫然欲泣。
“为什么要求我放过你?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