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这顿饭吃不成了，这娘们总能成功把天聊死。
“不敢叨扰，”周尚文恭谨回话，“缇帅，据卑职探得消息，霍忠确已带军过河，其余各军也有调动迹象。”
“佥宪，咱们就这么受他要挟？！”丁广一百个不服气。
“他另有去处，你找那小白脸做什么？”丁寿有些拈酸，纵然对司马潇没多少想法，可好歹也有过几场露水姻缘，这么明火执仗地当面问另一个男人去向，当二爷是假的么。
拈起一块五香酱牛肉扔进嘴里，丁寿吮着手指连连点头，含糊道：“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呸！”身后的丁广狠狠吐了一口浓痰，“还真当锦衣卫转了性子，看来还是一个鸟样，什么督促出兵，为民请命，他是觉得此行没捞到好处亏本了吧！六千两？当爷们不会查数么！”
“司马师侄，你该不是来寻师叔我的晦气吧？”
“又能如何！还不是你们不争气，连累了本宪！”巡抚大人还一肚子委屈邪火没地儿撒呢，愤懑道：“这些年你们那几个首级是如何得的自己不晓得？真当本宪是傻子！”
司马潇冷哼一声，她可没那份闲心与这小子磨牙斗嘴。
“你倒是想法通达，可这样对得起师门恩重么？”
“缇帅……哦，司马先生也在。”周尚文入内，与二人分别见礼。
虏，可谓旗开得胜，振奋宁夏七卫军心，我等必上疏朝廷，为缇帅及锦衣亲军请功。”
丁寿咂咂嘴，哑然一笑，“至少此时还未显露出什么，司马，人生一世，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无牵无挂，心中又何必太多羁绊，如此活着，不嫌太累么？”
司马潇短暂沉默，“你既自称魔门中人，当晓得魔门与武林恩怨，数十年纷争厮杀，所谓武中八圣，便是元凶祸魁，你与萧逸轩那老儿的后人走得亲近……后患无穷。”
冷冷地看了一眼桌上饭食，司马潇嘴角微垂
，“这些也能入口？”
“大度！”丁寿挑拇指称赞，“本官对算学术数素来头疼，心头也没个准数，便按六千两结算吧，回头将银子给我送到驿馆去，哦对了，要现银，一两、五两、十两的银锭各来一些，至于此战随行将士赏功及阵亡抚恤的题本，待战后咱们再一同参详……”
“当年那场纷争时我还未出生，你么……怕最多也只赶上个尾巴……别瞪眼，没说你老的意思，不过你我也好，萧别情也罢，当日都没有下场参战的资格，意气相投，也无谓多交个朋友，若是别有用心……”
“师父是有执念，却和什么八圣之流的无干，实话说来，这些人他拢共也未提过几次，连他老人家都不计较的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又何必庸人自扰。”丁寿懒洋洋答道。
司马潇仍是那副崖岸自高的冷漠神情，负手傲立，周尚文面色尴尬，丁寿却起身热邀他一同用饭。
时已入冬，朔风正寒，一口热气腾腾的羊汤喝进肚子，丁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
动了就好，使功不如
“你的事办完了？”白袍狐裘的司马潇从容而入。
宁夏镇城驿。
“萧别情呢？”司马潇在驿馆中只发现了快意堂的人，偏偏不见了那位别情公子。
“哦，那师祖的执念又是什么？”司马潇似乎不信。
垂目低眉一副心不在焉的丁寿眼皮微微抬起，一丝精光闪现，没等他开言，刘宪已然接口又道：“不过缇帅有命，本宪自当勉为其难，无不遵从。”
“住嘴！”刘宪低声呵斥。
“佥宪果然是知心人，受累请当面清点验证吧。”丁寿转嗔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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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劳大驾了，反正回京后陛下还会扯着本官再细说一遍战事，只是本官最近急着用钱，可等不起贵宪和兵部户部的一封封文书往来，军门能否通融，直接将银子先兑出来与我。”丁寿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顾了一番郝凯等人的伤势，好在这二人皮糙肉厚，体格健壮，恢复得还算不错，丁寿放下心来，便吩咐驿站准备饭食。
刘宪眼角微跳，“这似乎不合规矩……”
“缇帅所获，定是真鞑首级，何须验证，至于清点……按缇帅所说数目便是。”
司马潇质问的语气让丁寿不喜，“这话不妨也问问师侄你，天幽帮与快意堂同样莫名其妙地贴上二爷，意欲何为？”
“你与快意堂究竟有何勾连？”
“这是人吃的么？”司马潇不屑道。
刘宪面含微笑，对丁寿所说一一应承，直到丁寿上马，拱手作别，一行人扬长而去，脸上笑容才逐渐凝固消失。
“司马？来得正好，趁热吃点。”司马潇进了城便分道扬镳，自寻客栈去住，二人也有大半日未见。
“我不说，”丁寿眨眨眼睛，一副欠揍的神情，“不过你可以猜猜看。”
放下汤碗，丁寿又开始对着一盆煮得烂熟的羊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