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来。
季菲灵淡淡道,「俊哥哥,雅儿妹妹为了你放弃了家仇,我何尝不能。无论
她如何作孽,也改不了你和她血脉相连。她死了,你心中也不会好过。死于我手,
也怕从此是我们夫妻间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与其死缠过往不放,不如就此放下包
袱。我爹在天有灵,也一定不会怪我。」
「唰」地一声,长剑收鞘。季菲灵是智者,在无尽的未来和不堪回首的过往
之间,她懂得取舍。她的青春年华还在,放弃仇恨,只会让她享受未来更加美好
的人生。
季菲灵的宽容,令人感动,令人敬佩。季菲灵留下的不仅是钟含真的性命,
更是挪开了压在祁俊心头的大山,让他后半生无需背负弑母的包袱。
那还是属于玉湖庄主母的院落,在大门锁闭之前,祁俊用重手废去了钟含真
武功。从此陪伴钟含真的只有一个贴身婢女胭脂,还有她和冯百川数度淫乱的大
床。钟含真将用孤独的余生洗刷她的罪孽。她也曾想过用三尺白绫了却自己无耻
罪恶的生命,可是她放弃了。她明白她为什么还有机会苟活在这世上,她宁愿活
着面对未来不知将折磨她多少岁月的悔恨和寂寞,也不愿让儿子背负逼死母亲的
恶名。
胭脂的口堵住了,可是山庄内宅之中还有许多婢女仆妇,这些人或知晓其中
内幕,或亲身参与淫乱。祁俊又该如何处置,玄武卫已经死了许多人,祁俊杀得
手软了。面对那群武夫,他还能狠下心来诛除,可内宅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
人,让祁俊实在不忍下手。
祁俊不忍,季菲灵却绝不愿她不堪往事败露,但她并未向祁俊直言,只是隐
约道:「内宅中有些人知道的太多了。」季菲灵为了祁俊可以放过钟含真,但她
的名节岂可被为一群下人所知。
祁俊在救他性命助他掌权,将全身全心都托付给她的爱妻和那些道德礼义之
间,他必须作出选择。他知道怎么做了,他唤来了五运斋的十八名死士,多日的
相处,这些死士已成亲卫。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这些人足够了。
在发下「格杀勿论」号令之前,白雅忽然道:「且慢……」走到季菲灵面前,
她拉住了季菲灵的手,轻声道:「姐姐,我们聊几句好么?」
人都是自私的,季菲灵也很痛苦,她也不忍大开杀戒。可一面是她再难承一
点伤害的脆弱心灵,另一面是许多无辜甚至同是受害者的生命,她选择了前者。
白雅及时喊了停,让她既松一口气,又心有不甘。
季菲灵随着白雅去了,两姐妹在房中密谈许久。等再出来时,两个佳人面上
都挂着泪痕。白雅在祁俊身旁耳语一番后,十八名亲卫受命散开,将内宅的仆妇
们一一唤出,聚在堂下。
祁俊没有上台,甚至没有出现。季菲灵也只在白雅身边,并不发声。白雅站
到了众人面前,她扫视一圈许多都在瑟瑟发抖的老幼仆妇,面色冷峻,缓缓开口:
「昨夜庄中变故,你们都知道了。此时山庄之中谁是主人你们也该清楚。庄主已
经娶我与季菲灵姐姐为妻,从此以后,我们二人就是山庄主母。我和姐姐不想为
难你们,但你们也要晓得分寸,不该讲的话若是被我听到了,我绝不饶你们。懂
么?」
「是,奴婢不敢。」堂下众仆妇唯唯诺诺散乱应道。
「好,你们懂得就好。」白雅点点头,忽地面色一变,目光阴寒,冷冷道:
「不过此时我不得不再给你们提个醒,已经查实投向叛贼也有几人,我想你们谁
也不愿意落得她们那般下场吧……拿出来,给她们瞧瞧……」白雅一声令下,十
八名亲卫端出几个蒙着红布的条盘,站到众仆妇面前掀开红布,几颗血淋淋女子
人头赫然入目。
这些女子何尝见过这般血腥场面,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抖如筛糠,更有十
几人直接惊得昏死过去。
被处死的女子并非入白雅所说倒向冯百川,她们亦是无辜,只不过这几人都
是曾参与内宅淫乱者,不得不杀一儆百,以堵悠悠众口。用几条人命换得过百人
生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时,无论白雅又或季菲灵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堂下
每一名仆妇面色。
白雅阴冷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名专司打扫的中年妇人身上,与此同时季菲灵也
将此人锁定。两人几乎同时出手,飞身扑向那妇人。两柄长剑爆出精芒,分取咽
喉胸口要害。那妇人本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时竟然身形暴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