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白人在印度支那的利益而言,该担心
的是辛慈大使,而非康惕先生您吧!」我故意停了停续道:「所以既然您说了要
捍卫北圻的利益,正确应该说是捍卫您与您的朋友在北圻的利益,而非法兰西在
北圻的利益吧!」
我点起第二支菸道:「但就各位的利益与您个人的名誉来说,保卫广州湾才
是问题的核心吧!」
「……」康惕沉默了许久,像个颓丧的老人道:「那萃亭兄你看呢……?」
「不需要等到签订正式和约,只要停火协议一公布,印度支那的威胁来自内
部──泰国力量太弱,不足以威胁你们在印度支那的核心利益;英国人在马来亚
与新加坡的兵力,甚至澳大利亚与纽西兰的兵力几乎都已经抽调到欧洲,同时他
们也必须面对马来人、缅甸人的起义斗争,未必有能力觊觎印度支那--所以真
正的威胁还是来自于内部,这部份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帮你,就现实而言我也没能
力帮忙。」
我弹弹菸灰续道:「但广州湾不一样,朱尔典在香港控制有廓尔喀佣兵营,
战斗力比你在广州湾的塞内加尔非洲兵强多了;更何况朱尔典后面还有段祺瑞手
上的参战军……。」
「保卫广州湾也是保护您的利益!」康惕激动道。
「是吗?我怎幺不觉得?」我笑笑道。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呀!」康惕强调道。
「是吗……?」
「我们的钢铁厂、兵工厂、机械厂、织布厂、製衣厂…」康惕声调愈来愈高
道:「都是我们共同的利益呀!」
「是吗?」我轻轻吐出菸气道:「您刚才说到的每一项都是我【曲渊翔】个
人的产业、个人的投资呀!奇怪?我怎幺不知道什幺时候我【个人】的财产变成
【我们】的利益了……?」
「你!!」
「其实想想,以前在北京念书时段伯伯对我那幺好,今天如果不是朱尔典而
是段伯伯到了广州湾,为了中国的强盛,这点产业又算什幺呢?当然是该捐给政
府,好好为四万万同胞谋福利才是呀!」我咧嘴笑道:「况且我们曲家与段家交
好数十年,我们家里又有经营的专才,这点产业就算名义上捐给政府,要实际运
作还是得靠我们曲家的力量……。」
「呃…你…!!」康惕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
「所以大使阁下,您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要提出什幺足以吸引我的条件,好让
您逃过被廓尔喀佣兵甚至被北洋军俘虏,成为阶下囚的命运吧!」
「你…你…你…」康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使阁下,您在远东服务几十年,所有财产都在这边…」我吸完最后一口
摁熄菸头道:「财产被抢走、一无所有事小,落入英国人或北洋政府手中,怕就
不是简简单单【受尽侮辱】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了…您想想,法兰西战败了还会顾
念您这个流落在东方阴暗监狱里的外交官吗?就算您倖得返回故乡,当您一无所
有又受尽屈辱,这下半辈子还能怎幺活下去呢?」
「呜…」被我说中要害,康惕紧紧抿着嘴唇强力压制自己不要当场崩溃。
「所以我说呀…唉…您别怪我年纪轻不懂事…」我笑笑道:「虽然您也知道
我在广州湾地面是有些产业的,但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足挂齿…唉…但是说到要
帮您…我也不知道从何帮起呢……。」
「曲渊翔…算…算你狠……。」
「别这样说,这样说就伤感情了…」我堆起笑脸道:「贵国拿破仑大皇帝说
得好,打仗就只有三个字──钱、钱、钱──招兵要钱、练兵要钱、买枪买子弹
要钱、部队开拔更要钱,几万人每天要吃要喝的,如果不小心发生了什幺意外,
那个抚卹安家更是要钱呢!」
「你…你开个数…」康惕垂头低声道。
「呵呵,大使阁下,您就别为难渊翔了…」我咧嘴笑道:「渊翔是晚辈怎幺
好开口,不如这样吧,您旅途劳顿昨晚想必也没休息,就请您先好好休息一天,
渊翔也先去忙忙部队的事,等晚上您休息够了我们再好好聊!」
「你…」康惕已无任何倨傲口吻,声音中带着畏缩和乞怜。
「时间不早了,那渊翔先告退…」我转头笑着朝九姑温声道:「好好招待大
使阁下!」
「明白!」九姑朝我施施行礼,声音清脆甜美。
「李副司令那边情况如何?」我问道。
「云南方向至今没有动静…」周绍山道。
「浔州方面呢?邓先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