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类比还真新奇,有道理!”男子开怀地笑了起来,摘下女尼的头环道:“你能这么想我高兴得很,欢迎回来,天阴门柔掌门!”
柔惜雪自小到大,从未像现在这般信心十足。在这样一座强大的吴府里,即使是暗香零落也不再那么可怕。女尼深吸了口气,她现下全身心都要投入的,就是让吴府更加强大起来,陪伴吴府的主人迈出最重要的一步——跨上武学的登峰造极之路。
“这一路使得怎么样?”
“你的人虽然没有杀气,可是,这里都是杀气。”柔惜雪纤指在吴征身周画了一圈,只见他身旁的花草至今依然摇晃不绝,扬起的尘灰也未落尽:“你
男子失声而笑,摸了摸柳枝环道:“他当然戴了?”
“杀气太重了。”
“从今往后,唯吴掌门之命是从。”柔惜雪庄重说完,又弯眉妩媚一笑,倚在吴征怀中甜甜地道:“主人,该修行了。”
这一套天雷九段五十余招打完,吴征收招,满心期待地看着柔惜雪。练功是正事,两人再亲密也不可嘻嘻哈哈。——就连在桃花山谷底,溺爱如祝雅瞳也不苟言笑。柔惜雪也是一样,更不敢稍动旖旎之心。
吴征倒提长剑,剑尖点地,闭目微扬首,一呼一吸之间,澎湃的内力在四肢百骸间奔腾。他的内功已积累得极其深厚,胜杜中天如探囊取物,力敌屠冲二十余招互有攻守。新得柔惜雪的玉骨之躯后,已完完全全站在十二品的门槛前。但是武学不是筹备粮米,只需不停堆积到数了即可。境界就算近在眼前,也有看得见摸不着,一辈子难入其门的可能。
圆环。她看了看显是十分满意,将圆环朝头上一戴,双手合十,却又扭身连连,摇头晃脑。活像个刚戴上紧箍受戒,仍不安分的顽皮新僧,十分可爱。
柔惜雪双手维持着合十之姿,闻言躬身一礼。内息在体内流动,虽弱,虽阻滞多多,但她仍时时刻刻鼻尖发酸,想要流泪。这样的内力,渴盼了多久,四处晨光下仍觉犹在梦中。
吴征一剑既出,后招源源不断。只见他剑势如潮,翻翻滚滚,神在剑先,连绵不绝。出招看似心不在焉,其实每一式都有迹可循。发剑看似遵循招法的条条框框,细微处又随心所欲。
“正是。”吴征拍拍腿起身,道:“请惜儿指正。”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着眼于前,才能争取将来。”吴征拍了拍柔惜雪。女尼丹田已毁武功全失,经脉里又残留着无数散乱的内力。所以吴征传给她的,几乎是未经修改的《道理诀》。柔惜雪不明神经与细胞之学,吴征只能在交合时引导她的内力运转。这女尼天资之聪颖当世屈指可数,靠着【死记硬背】强行开辟出新的运转路线。假以时日,待她圆融贯通,仍是不可轻视的高手。可惜她丹田已毁,不能再温养内力,想要恢复从前的武功已不可能:“报仇雪恨,我们一定能做到。”
重伤之后报仇无望的消沉在这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她不仅重新拥有了力量,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好伴侣。风华正茂的吴征,一次又一次地翻转乾坤,化不可能为现实。柔惜雪心潮起伏,对身旁的少年郎越看越爱,满心感恩与欢喜。
剑锋寒光闪烁,剑尖一颤,长剑翻转,吴征平平刺出一剑,令柔惜雪目光一亮。这一剑朴实无华,甚至不带丝毫烟火气。但是武功就是这样,修行过程中往往眼花缭乱繁复无比,但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大道至简。一拳,一脚,一记直刺横劈,简简单单中力道雄浑,让人难以匹敌。似祝雅瞳的【迷梦八式】这等高深武学,则是绝顶高手都不会轻易使出的搏命之招。
“惜儿不甚荣幸。”万料不到有朝一日,会在小院里陪伴这位天阴门衰弱的【罪魁祸首】渡生死玄关。小院里没有醉舞绮席,没有清歌绕梁,只有孤孤单单两人唇齿相依。在他没有跨出那一步之前,不会有人进来,他们也不会出去。柔惜雪痴痴地想着,以吴征的资质,数月时光足矣。数月太长,金山寺一役过后,外界风起云涌,必然有许多变化,吴府还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数月又太短,仿佛转瞬即逝,她已觉这处小院好过梦寐以求的西天极乐,不舍离开。
“昂?”吴征大吃一惊,他对今日这一路剑招最为满意的地方,就是信手拈来,举重若轻。尤其是每一剑都有鬼神莫测之机,还能不带烟火气。这么空灵神妙的剑招,居然被评价为杀气太重,心理上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柔惜雪精研天下诸多门派武学,眼光不仅高,还十分独到。吴征这一剑力贯苍穹,又能使得举重若轻,相比他在金山寺里的武功,分明又涨了一截。柔惜雪不禁感叹【道理诀】的神奇,不仅在内力运行之道上独辟蹊径,双修之法也是功效如神。据吴征所言,双修只可为辅,不可为主。这等速成之法,双修的次数越多,时候越久,效用也就越低。但眼前自己【新鲜热辣】的玉骨之躯立竿见影,还是让女尼芳心可可,羞意连连。
女尼点了点头,柔声道:“他若真爱紫霞,就一定会戴。着眼于前,才有将来,这个道理就像……就像……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