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泠在昏沉中醒来,他还在那个宽敞的大房间,只是窗户被拉了起来。
头脑晕眩,发出不堪负荷的宕机声,檀泠重新栽到枕头上,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在水池里赤裸身子太久,他发烧了。
抬了抬酸涩的手臂,他的身下似乎还有含着巨大的性器、被反复填满的残留的涩意。
檀泠突然感到床边有人。
他转头,看到诺亚趴在他的床边,好像睡着了。
诺亚还没走。
檀泠眨了眨眼睛,这个事实让他的心头忽然涌上惊喜。
一颗高悬的心仿佛突然降落。他几乎开始感激起来。
此时手里能抓住的沙子太少了,一点一滴他都不想掉落。
檀泠不想吵醒睡在他旁边的人,就轻轻地凑近,静静注视他的脸。
诺亚的睫毛很好看,遮住了温柔的眼睛。眼皮阖着,看不清楚他瞳仁的颜色。
甜蜜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太久违了,以至于檀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样小心翼翼的心情完完全全地崭新又陌生,但很不坏。因为是对着一个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在他划分为安全的区域。
Omega坦然地接受了。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接受丘比特的指示。在心脏以为失却复得的震颤里,他又一次的确认了——
一个浅淡的笑容出现在了檀泠苍白的脸上。
“我喜欢你,诺亚。”他轻声说,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
他清越的声线不再冷淡疏离,而是在绝望里又怀揣了无数的希望,就像一只扑腾的小鸟。
绝境的接连折磨和动心意料之外的莅临,让omega短暂展现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模样。
说完,檀泠迅速抿紧嘴唇。
柔软的唇珠被咬在牙齿之间,过了几秒,然后慢慢泄力般的松开。
空气被一束光线穿过,照亮了那一片黑暗的区域,就像他的心一样。
“好像是真的,可我不想这么早就说,”他撒娇般地小声说,声音呢喃在唇齿之间,“我有点担心…可不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呢?”
Omega叹息着:“这样我也许就有足够的勇气了…”
说完这一切,他缄口不语了。像独自对月神伤的朱丽叶般,在心中祈祷一番,那张白皙冷清的侧脸凝住。过了一会,omega才缓缓垂下手指,再次打量睡着的人的脸庞。
Beta的栗色头发微长,盖过他颈部和鬓角的皮肤,檀泠凝视了一会,正想替他拨开,男人却仿佛对触碰非常敏感的,眼皮轻颤。
诺亚睁开眼睛。
“檀泠,”他说,声线还带着疲惫,似乎经历过长久的不眠不休,他用手摸着omega的额头,“你发高烧了。”
感受到他真实的、温柔的触摸,檀泠感到眼睫被小小地湮shi了。
“诺亚,你还在这里太好了。”
生病会致人情绪化的,他扑进男人的怀里。
“但我不想在这张床上——带我出去走走。”檀泠睁开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里面有渴求。
男人顿了顿。
“先把药喝了,”他状似无奈地说,俯身给omega递来一个小碗,“这会让你好很多。”
檀泠埋头喝空了汤汁。“苦吗?”诺亚问,“要不要我给你拿点蜜饯?”
“我又不是小孩子,”檀泠无奈地说,但受用的勾起嘴角。他唇际有一滴乌黑的药汁,beta的目光凝在上面,然后轻轻用手指替他揩去。
现在已经是午后了。诺亚扶着檀泠,他们走到了城堡一个阳光灿烂的背光处。
角落的长凳上,他们像两个小孩子谈恋爱一样,轻轻依偎着,试探着彼此的接触。
“这片光斑好像一只狗,”诺亚的手指在檀泠发中轻梳时,他听见男人对着眼前的石墙,轻笑着说。
檀泠眯起眼睛。隔着大约五米,以往一清二楚的距离,现在只是一团模糊。
“我看不见了,诺亚。”
Omega沉静地说。日光照在他瓷白的侧脸上,他只是很努力地笑了笑。
说完这句话,他听到男人马上转过来,仔细查看他的脸。再开口时,男人语气带上了轻微的急切。
“你哪里受伤了?”
檀泠笑了笑。
他决定把这个事实说出来,起码面对这个他可以相信的人。他太想分享了。
“你知道我们omega的‘排异’吗,诺亚,这是一种生理机制。”
贴在他的手心,檀泠小声地说。
因为想到了年轻时在贫民窟遭到暴行的母亲小河,也因为接下去不得不在心上人面前陈述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关系,让檀泠心脏小小地紧缩了一下。但诺亚一直在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也像是鼓励他说下去。于是檀泠呼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了。
“因为一开始出现的omega经常被抢夺,甚至被轮番强暴,法律是混乱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