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穷的叮当响。
江允南听到她这话,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也是,虽然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起码我家有钱,确实是比你强些。”
幼恩没再理他,目光落到了从屋里走出的苏砚身上。
他背了个箩筐,戴着一顶草帽,似是要出门。
幼恩连忙站起身,望着他扬声问:“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苏砚答:“去山上采茶。”
“咱们家...还有能采的茶?”
“咱家有一个茶山。”说这话时,他语气极其淡定,仿佛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儿一样。
闻言,幼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瞬间两眼放光。
合着苏家这是有一片山啊!
都有山了,他们怎么还这么穷?
幼恩表示难以理解。
苏砚走后,江允南才将幼恩拉过来,他遏制住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惊诧,佯作镇定低声问:“你家有山?”
幼恩坐在躺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摆了两下手。
“低调,一个山而已。”
江允南为她鼓掌,“好家伙,合着您才是真富豪。”
忙完了家里的事情,苏漾闲不住,便想着尽一尽夫子的职责,开导一下江允南受伤的心。
幼恩见他过来了,便连忙收起自己大佬般的坐姿,安静下来乖乖坐好。
江允南瞧见他忽然间变成这副模样,正准备吐槽,肩膀却被一只白皙却有力的手拍了两下。
他抬眸,正巧对上苏漾关切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放学后被班主任谈话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想要逃离苏家。
幼恩则是不知从哪拿了一根黄瓜,边啃边等着看戏。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苏漾会对江允南展开长达一个时辰的说教。
果不其然,苏漾搬了个小杌,坐到江允南身旁,极其认真的开始了今日份说教。
“允南,其实被退婚算不上什么大事的。只是这一桩姻缘不合适罢了,你还年轻,又生得一表人才,日后定能再觅得良缘。
这一次的事,错不在你,你莫要觉得难过。她这次选择逃婚,并非是因为你不好,或许只是你们两个不合适......”
他说了整整半个时辰,说得基本上都是这几句话。
江允南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漾这一张口,简直比上学时班主任的唠叨还可怕。
他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
而幼恩则是一直点头,啃着黄瓜说着风凉话:
“我哥说的对。”
“我哥说的真对。”
“听我哥的,准没错。”
这三句话被她不厌其烦地重复了无数遍,江允南此时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他终于忍不住道:“苏大哥,您放心,我真没什么事。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我什么的。”
说这话时,为了让苏漾放心,他特意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
苏漾看了这三分悲伤,七分牵强的笑容之后,当即便明白过来:
这位江家小公子对这次的事情,是真的耿耿于怀。
这次的事情,怕是对他影响颇深。
他正准备对江允南展开新一轮劝导时,苏庭把幼恩给唤走了,说要和她说些事情。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兢兢业业在劝导江允南的苏漾,以及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听着劝导的江允南。
屋内,苏庭小心翼翼关上了门,从书册内取出一封信,递到了幼恩手里。
“督公的信?”幼恩问。
苏庭点了点头,面上犹带愁容。
幼恩见他这般神情,当即便大概猜出了信上内容。
她轻叹口气,慢慢将信展开。
是督公的亲笔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西厂没了,不可归京。
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恍然间,她忽然想起这些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虽是与他才相别几日,她却觉得恍若隔世。
汪督公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可惜,这世间许多事物都是瞬息万变的。
朝堂争斗如此,权势地位如此,皇帝的信任,亦是如此。
成化十八年,西厂督公汪直将她安全送出西厂。
成化十八年,首辅万安上书请罢西厂,明宪宗同意,朝堂内外众人皆是一片欢愉。
世人畏惧他惊世之才,畏惧他滔天权势,畏惧他的一切。
仿佛只要他落魄了,他们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好。
这本就不公平。
督公没做错过什么。
他这一生都在为君王尽心尽力,为国出谋划策。
到头来却只落得一世骂名。
幼恩紧紧攥着手中信,再用力一分,手上宣纸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