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影倾斜,跳跃的光点在房间地板进行着爬格子游戏,一小会前进一格,快要走至房间地板三分之一时,怀里高大温润的Omega似是不适地动了下,然后转了个身,回抱住鹿林深。鹿林深见时间不早,本想起床给穆然去做个早餐,但被环抱住,又怕动作太大吵醒这半年来一直没怎么睡过好觉的穆然,于是决定再睡一会。
就是这么一小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与穆然初遇之时。
那时的主星不像今年无时无刻不在下雪,记得是在一个临夏的大晴天,他的眼镜被班里一个高壮Jing黑的男孩一脚踩碎,那男孩在之前考试想抄答案但被他无情拒绝后从此开始事事针对他。
他很想冲过去把男孩一拳揍趴下,可他Alpha母亲对他管教甚严,若是因他在学校打架被老师叫家长,他母亲会觉得非常丢脸,回去会让至少三天都要跪着道歉。
可似乎他不反抗就会被当成软柿子捏,大课间休息,他准备去小卖部买瓶水,在快走到一楼楼梯出口时,却被倾盆而下的水倒了满身,等他再抬头去看,人早已跑到没影,连一只鬼也无。
人在难受时总会想到很多,他一下就回想起昨天他母亲和他Beta妈妈的吵架,他妈妈那时愤怒地涨红了脸,火力一下转到在一旁准备劝架的他,对他母亲嘶吼道:“昨天你明明多看了那位穿超短裙的Omega一眼!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早知道你不爱我,我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他做什么?他就是多余的!”
“砰”地一声,他重重摔上了门,他妈妈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敲着他的门不断向他道歉。
是他求着他母亲他妈妈生下他的吗?来这个世界之前,有人先问过他愿不愿意来吗?早知道活得这么辛苦,做一块石头,做一棵树,做一株草,不都比做人来得好?
被同学针对,被霸凌,和同龄人格格不入,被母亲们当做多余的阻碍他们的存在,这每一件事拆开来或许都可以慢慢消化,再一点点化解,可一旦堆积起来,痛恨失落的情绪一下集中爆发。
像是辛辛苦苦累起十多层的积木,却被人不怀好意地轻轻一推,立即让人再没有了重新堆叠的欲望,他也无力再维持自己平和的心情,直接逃了剩下的课,坐到学校被灌木丛遮挡的湖边草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 忽然清脆动听的一声从右后方传来,“大哥哥——”
他只以为是哪位老师家的男孩出来玩,没有在意,也懒得转头,直到又传来一句呼唤,“哥哥……”
“我想问你……”身后的脚步声走近,离得近了男孩似乎终于看清他shi漉漉的头发和衣服,惊讶地叫了一声。
“你头发怎么这么shi?”男孩似乎没想到在让人无限憧憬的主星名校里会看到一个比他大上几岁、却无比狼狈的学生。
他不说话,深黑色的眼珠子像是没有感情的无机物冷冷瞟向男孩。
男孩挺自来熟,一屁股直接坐到他身边。
他心里很烦躁,只想这个臭小孩赶紧滚,逐客般道:“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男孩眼眸非常纯粹干净,像一泓清泉能将他倒映出来,男孩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哦,对了!我身上没有纸巾,不过有我爸爸给我买的新外套!”
男孩说完就转过身,把背着的小黄鸭书包解了下来,男孩一幅焦急的样子,小黄鸭有两条伸出来的长腿被他弄得一晃一晃的,鸭子嘴又不停击在他手上,像是要啄他。
画面莫名有些搞笑。
男孩比他小了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可他背着的包实在是太幼稚了,他不太明白男孩怎么会选一个这样的包。他一直看着男孩笨拙地在包里翻来翻去,就像是短时间看了一百个冷笑话,虽然还是笑不出来,但因为成功被转移走注意力,心底积郁的Yin霾内容被男孩拿着块板擦一点点擦去。
男孩终于翻出一件包装都没拆的外套,男孩三两下撕开包装,将外套递给他,“擦擦吧。”
他一下懵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给你擦头发呀,你怎么这么笨,这都听不懂?”男孩见他迟迟不接,直接塞进他怀里。
他小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拿着外套擦shi漉漉还一直往下淌水的头发,他想着等下他就把外套的钱给回这个小黄鸭男孩,他不想欠人人情。
“你刚刚一幅憋着笑的样子,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孩有些气鼓鼓地戳了戳小黄鸭的脸,“你肯定在想我这包怎么这么幼稚,欸,我都和我爸爸说我是大人了,他偏偏要给我买这个,我也很无奈啊……”
这是一个小孩喜欢装大人、大人却喜欢装嫩的时代,他没想到他遇到了个小大人。
心情像雨后稍霁的天,“你刚刚叫我是为什么?”
“哦哦,刚刚找你问路来着,没想到你身上都shi了,现在没事了,我不问了。”
男孩无意识地拔了几下脚边的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他一脸歉意地把拔的一点点草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