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裹着大衣，羊绒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脸颊被冻得和冰块一样，耳朵也被冻得通红。他搓了搓有点僵硬的手指，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他听说柳擎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这是柳擎出门访学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回家，只是回的不是他们的家，而是他的好朋友周浩家。
尽管自己对柳擎和周浩的亲密早就司空见惯了，但当他知道柳擎在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猛地一空。
原来自己真的比不上那个人。他也知道，那人和柳擎相处了二十多年，关系早就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当然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有人给他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正是周浩，虽然周浩不怎么认识他，
周浩站在门口，一脸迷惑地瞧着来人，
“你是？”
也是，自己不经常出现，现在又是口罩加上大衣的打扮，难怪周浩认不出来。
“我来找柳擎，问他要不要回家。”他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
外面的风雪吹了进来，一股冷风将屋里的暖意驱散了很多。柳擎原本躺在沙发上并没有发现苏灿的出现。此刻却突然从沙发后露出头，像是心灵感应一般醉眼朦胧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淡淡道，
“来了就进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怪冷的。周浩，关门。”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温暖的屋子，自己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雪的凛冽味道。那人身上只穿着背心内裤，躺在那里，显然有点醉了。
屋里很温暖，透着一股家一样的温馨味道。桌子上放着酒瓶子和花生米，旁边洒落着一些文件，显然是柳擎干完了活后喝了点小酒。
他没敢靠近客厅，只是在开放式厨房的木椅子上坐下。外面雪花很大，他的头发和围巾上都是雪花，一进门就被暖气熏得化了，让本来暖和干燥的羊绒围巾摸起来也shi乎乎的。
柳擎却似乎注意到了，
“过来。”语气仍旧温和而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
他乖顺地走向柳擎身边，但也没敢靠得太紧，怕柳擎不开心。在周浩面前，他总是这样谨慎敏感。
柳擎将他身上的围巾解下，大衣也脱下，拍了拍，让上面的雪粒抖下来，
“都进屋了，就把衣服脱下来。”
“我来是问你今天回不回家。”他有点踌躇地说。他进来之前就打量房子好久了，虽然只是隔着窗户。他看见周浩挨着柳擎坐着，二人随意地聊着天，其亲密程度外人远远比不上。两个人的气氛很好，好得就像，他们才是情侣，而自己只是个闯入这小小世界的外人一样。
“你来接我了？”柳擎的反应总是很迅速，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来这里的意图。
“听说你要回来，我在机场提前等着了。没想到你先来这里了，本来想早点问问你回不回家，但是电话打不通，路上又堵了车，所以这个时候才来到。”
实际上他的车陷入了雪堆里，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车弄出来，但他不打算告诉柳擎，不想他因为这个感到内疚。
“喝一口。”柳擎递过手头的伏特加，“我从外面带回来的特产，喝一口可以驱寒。”
“你不回家的话，我还要开车回去。”苏灿低着头说道，抿了抿嘴。
“不，你今天就和我呆在这儿吧。周浩，我们能呆在这里吗？你不介意吧？”
“啊，不介意。”周浩本来只是愣着，然后说，“我去给你们拿浴巾什么的。”
虽然已经和前妻离婚了，但前妻的调教下，周浩也总算不是个甩手掌柜了，算是懂得了点待客之道。
等周浩出来，看见苏灿坐在沙发上，穿着高领的绿色毛衣和黑色裤子，裤脚被堆到小腿处，露出洁白纤细的脚踝。鞋子和袜子已经shi透了，被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柳擎没在沙发上。他坐在地上，睡袍敞开着，将那双素白色的脚紧紧地抱在怀里，而苏灿的脸已经rou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怎么样？这样就暖和多了吧？”柳擎伸出一只手去抚摸苏灿的额头，耳朵和脸颊，手指最后落在了嘴唇上，
“连嘴唇都是冰的，你在路上耽搁了挺久吧，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呢？”
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周浩觉得他们在讨论是什么秘密，而那是他所不知道的。
“我只是，”苏灿紧握着那只抚摸着他的脸颊的手，将脸在里面蹭了蹭，
“只是想早点见到你。”
周浩这才隐隐地窥见他们私密生活的一面。原来柳擎在私底下是这样的温和亲睦，而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柳擎的眉头总是紧皱着，或者面无表情。
原来柳擎的表情也可以这样温柔无奈，充满了对眼前之人的宠溺。
“抱歉，我没看见。”苏灿突然注意到了周浩的存在，立刻把脚从柳擎怀里抽了出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去接周浩手中的东西，
“我来吧。”苏灿弯腰，接过毛巾，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周浩看不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