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陈酒并没有露出真仙境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金羽界。
他刚落在地面，就察觉到金羽界变得格外稳固，再不像当初那样岌岌可危了。
陈酒抬起头，应当是那家伙做的吧，他没有强行拼凑起上界与下界，而是在不切断各界联系的前提下稳定各个世界碎片。
那家伙，很努力啊。
陈酒踏出一步，下一瞬间便站在了越衡天门口，他只是还一个令牌，然后告诉顾渐陈小九的近况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陈酒莫名觉得慌张不已，他踟躇了半天，觉得顾渐想必不想见自己，还是托人转交比较好。
陈酒不敢贸然探出神识，只是请人通报，顾总管很快就出现了，目光复杂地看了陈酒一眼：“陈公子，好久不见。”
“顾总管。”陈酒原本只打算把紫金令交托给总管，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少族长最近还好吗？”
“陈公子，现在该称族长了。”顾总管公事公办道，“飞鸿宗和荒阁已经臣服顾家了，自然没什么不好。”
陈酒稍稍一愣，也是，顾渐现在是金羽界唯一的真仙境，原本的顾家族长又死了，顾家又不蠢，自然会让顾渐接任族长。
这一年时间，还真是发生了许多事啊。
只是顾渐大约不喜欢做什么顾家族长，陈酒有些担忧，他却不好多问，只能把紫金令递给顾总管：“帮我交给你家少爷。”
顾总管没有接：“陈公子，外人的东西不能随意交给少爷。”
外人啊，陈酒一想也是。他迟疑一瞬，来都来了，他便道：“那帮我通报你们少爷一声吧。”
“少爷不在越衡天，真仙桎梏解开后金羽界动乱了一段时间，少爷便要求金羽界所有尊者都驻守九天修复世界裂缝，少爷也在九天。”
陈酒道：“那我等他就是了。”
顾总管沉默片刻：“在下还是替您通报吧，您请进。”
越衡天还是老样子，连从前顾渐对他做奇怪的事情的时候他躺的那块大石头都在，顾渐的洞府也毫无变化，床还是东海玉做成的那张，除了做爱就几乎没发挥过正经用途。
顾总管轻点一下桌上的玉杯，杯中自动溢满茶水，总管将茶端给陈酒，然后退下。
陈酒站在空旷清冷的洞府中，突然感觉到深切的不安，顾渐会不会压根就不想见自己？顾渐会不会在忙？顾渐会不会已经重新结契了？
陈酒几乎是觉得胆怯了，他感觉过了许久，熟悉的灵气波动才出现在洞府门口。
陈酒抬起头，顾渐还是分开时的样子，一身紫玉衣，冷着一张脸，仿佛现在还是自己离开时的那一刻。
两人目光相接，陈酒的大脑嘭地一下乱成一团。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陈酒只是望着顾渐浅淡的黑眸，脑中闪过几个念头：
顾渐身上没有契书，自己大约还有机会。
是你离开他的。
做错的事也许有改正的机会。
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可我……无论如何也想留在他身边。
顾渐冷淡地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熟悉得让陈酒觉得感恩了，陈酒仅剩的理智灰飞烟灭，他脱口而出：“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你要是没有喜欢上别人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酒忐忑地望着顾渐。顾渐的目光没有半点波动，连声音也平静：“你自己想想，你到底离开了我多少次。”
陈酒张了张口，无法回答。金色的长尾鸟从一旁的虚空钻出来，落在顾渐肩上，对陈酒嗤之以鼻：“金羽界好不容易远离你这个屠夫，你还要祸害顾渐？”
陈酒看着顾渐，努力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没骗你。”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陈酒厚着脸皮道：“那个，我可不可以不走？”
“你准备让我请你出去？”
陈酒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可是……你只来了分身，不可能打过我。”
顾渐皱起眉，几步走进，不耐地钳住他的下颌，逼迫他抬头：“你可以试试。”
皮肤久违地被顾渐触碰，陈酒的脸唰地红了，他慌张地移开视线：“我不会让你觉得烦的。”
“堂堂千阳之主，何必。”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顾渐闻言松了手。陈酒最后望了他一眼，主动走出洞府，只是站在洞府外。
他并不意外顾渐的反应，所以也谈不上失望。只是，顾渐许久没有对他露出这样冷淡的神情了。
顾总管已经不见踪影，从前教他妾德的那个嬷嬷倒是候在一旁，轻声道：“陈公子，少爷说金羽界稳定后，他便打算去游历。”
陈酒抿住唇，游历啊，那自己得尽快了。
他回头看向洞府，如果自己想留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