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班也下课了,走廊上人声一下就嘈杂起来。王柠靠在江茵桌旁:“其实你不来都行,体育老师点人压根没发现你。”
江茵烦得要命。平常看见欲求不满这个词都觉得是人到中年不得已,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中年人。“你别说了,等老班听到我就,”江茵用大拇指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划:“他最痛恨迟到的人。”
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讲一些无聊玩笑。李子阳抱着球走进教室,掀起衣摆摸了把脸上的汗。
“给。”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一个小信封丢到江茵桌上。
“给谁的?”江茵扯了两张卫生纸该在信封上,李子阳走到那头去接水,头也不回地答到:“你的。”
王柠倒是不嫌弃,直接拿起被汗水晕湿的信封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块融化了的巧克力,和一张小小的,写着“我喜欢你
SPT”的纸片。
江茵顶着周围同学的“哟——”的眼神,将纸片和巧克力塞回去,说:“是给错了吧,我拿去丢掉。”
李子阳突然说:“他说他想约你见一面。”
如果李子阳后续没说那句“他说他看到了”,江茵也不会答应要去看一眼。
那个SPT是寄宿生,约她放学后学校后门见面。
江茵背着个书包,她喊江恩在巷子外等她。两个人穿着校服遥遥相隔,明明很相像,却又各自不同。
江茵等了有十几分钟,一个戴着眼镜高高瘦瘦,长相还算斯文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看了两眼江茵,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二班的沈珀檀。”
江茵皱着眉头,背着手,相当不耐烦:“你看见什么了?”她懒得用礼貌面对这个人,总感觉沈珀檀面相刻薄,像那种会在高考前剪坏同学身份证的人。
“你今天下午第一节体育课迟到了对吧。”沈珀檀很有耐心卖关子,他推推眼镜,展现出一副算计样。
“嗯对,然后呢?”江茵心中警铃大作,沈珀檀接着一字一句验证她毛骨悚然的直觉。
“我听到你在厕所里,自慰了。”
“哦。”江茵突然笑了一下。
一股大力从沈珀檀腰背处传来,他直接被摁在铁门上,几乎要贴到江茵。
瞿沽在沈珀檀身后蹲守多时。早在江茵进了巷子那会儿江恩就注意着这边,一看见江茵在身后做的手势,就马上给瞿沽打电话,瞿沽直接冲上去把这人制服住。
“你进女厕所还有理了?”江茵隔着铁门看着沈珀檀笑,江恩从巷子口跑过来,听见江茵说了这么句。
他顿时怒从火中起,隔着铁门就打在了沈珀檀脸上。
铁门哐当作响。
沈珀檀从突然变故里反应过来,开始笑,笑着问:“你也喜欢江茵是吗?你也是个舔狗?”
瞿沽在后面啧了一声。江恩像被戳中了心事,一脚踹在铁门上,随后直接翻过铁门,从瞿沽手里接过沈珀檀就开始打。拳拳到肉。
江茵没拉住他。
沈珀檀反抗了几下,但瞿沽也在旁边摁着,实在是反抗不起水花。最后江恩停手的时候沈珀檀已经鼻青脸肿嘴角带血了。
江恩把沈珀檀丢在地上,沈珀檀挣扎着爬起来。江恩一字一句威胁道:“你要是再敢骚扰江茵,你这只手,”他扬起下巴“就别想要了。”
瞿沽找江茵要了卫生纸,江茵也翻了进来,蹲在沈珀檀面前,表情充满了怜爱:“你们班主任问你是怎么回事,你就说是摔的。要是告状的话,你午休进女生厕所的事,全校都会知道。”
江恩转头走了,江茵快步跟上。她想去牵哥哥的手,却被江恩躲开。
“手脏。”江恩说。
“嫌弃我了?”江茵拿出卫生纸包住江恩的手,她手掌的温热传到江恩发烫的手心。
江恩又想躲,他说:“在学校呢。”江茵不松手了。
江茵说:“已经上晚自习了,没人看得见。”
你朋友也走了,天边的晚霞在变换,路灯即将亮起,没有我们的教室亮如白昼,或许等下会有老师来问我们怎么不去上课。但你知道,我也知道,这段细小的彩色空白里只有两个人。
只有你,和我。没人看得见。
两个人手拉着手,中间隔着一张轻薄的卫生纸。江恩说:“校门锁了。”
江茵很想在纸上画圈:“翻出去吧。”
江恩手心麻麻热热:“太高了……”
江茵在纸上用食指画了个圈:“后门更高都翻过来了。”
江恩心也热热的:“是吗,我试试。”
第二天,学校的大屏上有两个模糊的剪影。一个在学校外大张怀抱,一个在围墙上摇摆不定。
江恩一瘸一拐地走过。瞿沽眯起眼睛看了半天这个通报批评,转头问了句:“是你吧?你跟隔壁班的那个?”
江恩有气无力嗯了一声。昨天好不容易上了围墙,又不敢跳下去。江茵还吼他怎么敢翻后门的。他着急,直接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