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的独门武学,沧海山庄刚刚有些起色便遭到了最重的打击,族人一时都意志消沉,再也无力重振家势,上官世家到今天甚至沦落到了在令两个没落豪门中亦是敬陪末座的难堪席位。
这日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上官卿裳眼看已是下午时分,暗忖如今情郎已经没有大碍,使自己放下了担忧了多日的心事,今朝好容易得了空闲,不如进去看看那客居家中的贵宾“北天居士”穆大先生,他和自己颇为投缘,自从陪着仇独恨去了金陵助他报仇之后,自己已经多日未曾向他请益,回来后也只匆匆聊了几句,未曾深谈,想来此刻他定然又在逸凤宫下棋,不如索性直接去找好了。
心下计议已定,脚步轻盈的一路往那逸凤宫行去。走到半路,经过专门招待各路重要江湖要人的落凤楼时,忽然见到两条人影从另一方急步走来,当先的是一有身着道状的年轻男子,风神俊逸,双眉斜飞,粗粗看去就觉他是个罕见的俊品人物,身后那人面目死板,高鼻深目,似乎来自西域,不禁脚步微微一顿,多看了二人一眼。
就在这时,那年轻道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微一转目,忽然对着她淡淡一笑。上官卿裳和他目光相交,只觉此人一双星眸明亮锐利,恰如苍天上摄取的两道闪电一般,却又深湛神秘,隐隐有勾魂摄魄之感。她一看之下,不觉微一恍惚,连忙收摄心神,脸上虽不动声色,却暗暗惊心,知道此人定然练过极厉害的摄魂术,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来到了沧海山庄做客,自己竟未见过?她离家多日,回来之后又只关心着情郎的伤势,对外事没有丝毫兴趣,自是不知自己家中究竟有什么人在,况且沧海山庄素来有众多武林豪客来往,面貌各异,也记不得那么多,上官卿裳此刻不知眼前二人是谁,却也并不奇怪。
那面目死板之人似是毫无知觉,头也不抬,而那少年道士骤见眼前忽然出现的盈盈巧步,风姿优雅的绝色佳人,一身粗布白衣,却有一种华服无法比拟的健康洁美感觉,束在头上乌黑闪亮的秀发,只以一只青玉木钗穿过,显得古朴高拙。
有若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使得她整个人有一种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他似是震于上官卿裳的美貌,脸上露出惊艳之色,眼中闪烁着奇光异彩,但看到上官卿裳神情清明时,细长的剑眉微微一挑,似乎也有些惊奇有些无奈。
眼中神采一敛,笑了笑,笑意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深沉之意。
二人这番眼神一对,一个是惊于这清丽美貌的佳人骤然出现眼前,一个是不知家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怪客,各自心头生疑,脚步却未曾停留,交错而过。上官卿裳记挂着前去见穆大先生之事,一时无心打探那二人来历,匆匆赶向逸凤宫。
到得宫外,右侧方十来丈以外,一大片密翠浮天的修篁内,突然随风传来豪放歌声,唱的是:“世事短如春梦,人情簿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幸遇三杯酒美,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Yin晴未定。”
上官卿裳出于武林世家,虽已没落却还是不同于一般江湖草莽,自小边被教授音律歌舞琴棋书画,虽然并非是个痴于八音之人,却也颇有造诣。一听便知yin的是南宋名词人朱希真《樵歌集》中的一首“西江月”。但歌声词意两相挥和,极为豪放豁达,不禁心头暗想,毕竟齐鲁燕赵,多出异人,北天居士此刻黄昏倚竹,引吭高歌,何等胜慨豪情,迥异于红尘俗士!芳心内不禁暗暗将心上情郎与其比较。那人可没这么多闲情逸致的yin风弄月,他的心理全被仇恨添满了,一日不报得深仇一日不可做个正常之人,但自己却偏偏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他,无可救药。
心下思量,正待飘然举步,林中歌声又起。这回唱的却是元代儒僧子聪大师刘秉忠《藏春乐府》中的《木兰花慢》:“笑平生活计,渺浮海一虚舟,任凭塞风沙,鸟虫瘴雾,即处林丘,天灵几番朝暮,问夕阳无语水东流。自首王家年少,梦魂正绕扬州,凤城歌舞酒家楼,肯管世间愁?奈糜鹿多情,烟霞痼疾,难与同游,桃花为春憔悴,念刘郎双鬓也成秋,旧事十年夜雨,不堪重到心头。”
上官卿裳知道这穆大先生向来气度风流,雍容自若,是个清风淡月、笑看烟霞的素雅之人,此刻不由苇为一笑,缓步从容地往那一片深碧流烟,疏阳碎地的竹林深处的逸凤宫走去。
尚未入得宫中,眼前林中空阔之处的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神彩飘扬的中年白衣文士,他约莫三十六七,身着月白长衫静静坐着,身旁一根墨玉洞箫,身材清秀瘦削,浑身上下有一种从容淡定、宠辱不惊的华贵气度,正是的隐居于北天山的江湖隐士穆大先生。
上官卿裳赶紧稍整衣衫,钤衽作礼,娇颜含笑道:“卿裳凡俗之人,突然而至,不想清渠落叶,扰及天上浮云,尚希先生原宥?”
穆大先生摇头微笑道:“卿裳何须于我客套?你这次离开山庄,虽然独恨重伤而回,但却不知报仇之事究竟怎样了?那日你回来我见你神色忧急,也没有立即问你,此刻当可解我疑惑了!”
上官卿裳臻首轻摇,苦笑道:“那严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