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萧然然抽了纸巾擦在了她的额头。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很疼?陈医生呢?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陈医生匆匆推门进来。
“醒了就好,放心吧,没事的。”
“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脑震荡!这叫没事?!”
刘建辉劝道:“然然你别急,要相信医生。”
“叔,不是我急,你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她该不会……”
“我没被打傻,别脑补了。”
见她终于开了口,萧然然rou眼可见地松了一大口气。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是啊,你可吓死我们了。”
刘建辉穿着布拖站在床边,身上没有外套,只穿着秋衣秋裤,一看就是匆忙从被窝里跑出来的。
顾夙夜心口胀胀的,像是泡在了混着淡淡硫磺味的温泉,整颗心都变得柔软。
她温声道:“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刚做了个梦,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
刘建辉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能做梦啊,说明脑细胞活跃着呢。”
医生检查完就走了,顾夙夜这才问起她昏迷后的事。
刘建辉告诉她,她昏迷后,他马上就报了警,可那小破楼连灯都没有,更别提监控了,胡同里也没有,暂时没办法确定嫌疑人。
不过,出了胡同的马路上是有的,只是需要时间详细调查,目前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个普通抢劫案,顾夙夜的包和手机都被歹徒抢走了。
警方已经给刘建辉和第一个发现她的那个租客做了笔录,明天会再过来找她。
说罢这些,刘建辉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挥拳胖揍那歹徒一顿。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王八犊子?!我真后悔睡那么早,我但凡在客厅看电视,我也能听到动静,说不定还能逮着他!我要逮着他,绝对照死里夯他!”
顾夙夜微笑着垂下眼帘,还有什么比睁开眼就看到亲人更有安全感的?那从梦中延伸过来的恐惧,在这温情中,总算彻底消散了。
不怕歹徒,却怕一个噩梦,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她的伤情不算严重,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了,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萧然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就是眼眶还红着。
“我不走,我陪你。”
顾夙夜道:“至少把叔送回去。”
刘建辉赶紧摆手道:“不用送,我自己打车回去。”
顾夙夜看了眼被罩上印着的鲜红医院名,是离家不远的医院。
“那也行,然然,你送叔下去,顺便去车里拿盒纸抽。”
刚迈步准备走的刘建辉又顿住了。
“那怎么行?你边上不能离人,等然然回来我再走。”
“我真没事。”
“那也不行,你看哪个住院的没个家属陪着?”
那可多了,她只是比较幸运。
顾夙夜拗不过刘建辉,只得让萧然然先去拿纸抽。
刘建辉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着实在是不得体,老脸一红,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
顾夙夜看在眼里,道:“叔,我不想叫你叔了怎么办?”
“啥?”刘建辉愣住。
顾夙夜微笑道:“我想认你当干爹。”
刘建辉噎了下,一把岁数了,脸上竟也浮出了可爱的羞赧。
“这、这不合适,我这土老帽,哪儿配当你干爹?”
“我就觉得挺合适,再说,我为小艺Cao了这么多心,要是不认了干亲,我多亏啊。咱们普通人家也没那么多礼,等我出院了,给你敬杯茶,你算我干爹了。”
这话说的,刘建辉不答应也不行呀。
刘建辉忘了秋衣秋裤的尴尬,乐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叠了褶子,笑着笑着,老眼竟然泛了红。
他低下头甚至眨了眨眼,掩饰了过去,抬头笑道:“你这孩子,行,我就占个大便宜,白捡个小棉袄。”
“可不是白捡,你明早还得给我送饭呢。”
顾夙夜知道不让他送他也得送,干脆就顺着他。
厂子八点上班,医院离家又不远,七点半送来饭,再去上班完全来得及。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聊着聊着,顾夙夜忽然想起件事。
“对了,等会儿回去,要是看见楼道里有个空的爆米花桶,你帮我捡回去。”
“捡那个干嘛?”
“你猜?”
“我才不猜呢,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我哪儿猜得到。”
两人正笑着,萧然然拿着纸抽和一大堆零食水果进来,零食下面还压着新买的洗漱用品和一个保温杯。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大半夜的吃什么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