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殷怀策养母的会面不太顺利。
家访这种事本应是班主任的职责,但刘老师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林愿催了几次,刘老师似乎有些不高兴。随着暑假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焦急。
好不容易说通刘老师,林愿立刻去联系殷怀策的养母。只要他这边和一怀策妈妈确定好时间,刘老师就可以带他一起去殷怀策家里家访。
殷怀策养母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有几次他试图持续不间断的打,最开始是盲音,最后被直接挂断。在数次电联无果后,他开始发短信,在暑假前三天的时间,终于和殷怀策的养母取得了联系,最终敲定期末考试过后去上门家访。
殷怀策在当天才知道这个消息。林愿通知他下午要去家访时,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但不难看出他还是有些紧张。
林愿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不用怕,只是去了解一下情况,有林老师在呢。”
考试结束后,殷怀策几乎第一个冲出教室。几乎从来不在家的养母竟然已经在家等着,殷怀策含糊不清的叫了声妈妈,冲她点点头,快速走进自己的房间。而坐在餐桌前的那个女人,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自顾自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殷怀策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想再复习一下,却发现无论如何静不下心,索性合上书,和衣倒在床铺上。他盯着天花板,静静等着林愿的到来。
炎热的夏天,房内没有空调和风扇,任凭窗户开的再大,吹进来的风也还是燥热的。他竭力压制内心的激动和紧张,想象着林老师会跟养母说什么,他甚至想,林老师这么好,会不会经常来看看他呢,会不会在空闲时来接他出去玩玩。越想越不着边际,他甚至幻想林老师如果也住这个小区就好了,不,可以不在同一个小区,在附近哪里都可以,这样自己在暑假也能经常看到他。
他并不指望林愿这趟来能改变什么。要说很久的从前他还总期望着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但在亲眼目睹父母在自己眼皮底下慢慢死去时,被爷爷用看垃圾的眼神匆匆打发给养母时,被养母发狂时尖叫着虐打辱骂的时候,这份期望早就被慢慢磨光了。
但是他还是止不住的生出期望,他想看到林愿关切的眼神,想被他柔软的手指抚摸头发,想听他怜悯地叫他的名字。
他只要能看到林愿这个人就好了。
就在他想着梦着,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
几乎是一个机灵,殷怀策从床上翻滚起来,他小心扑了扑睡皱的衣裤,又对着镜子略微整理了头发,才走出房间打开了屋门。
门外的林愿拎了箱纯牛nai温柔的对着自己笑,刘老师则站在他身后,皱着眉,不太情愿的样子。
殷怀策后退一步,把他们请进门。
林愿踏进房门,客厅还维持着那日被他收拾洁净的模样。他环顾一周,这才看到客厅里正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约摸四十来岁,正大喇喇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烟。她拿两根手指夹着烟搭放在餐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右脚则随意的踩在另一只椅子上。见到他们进来也没什么表示。
林愿便走过去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殷怀策的语文老师,这位是班主任刘老师,想必您应该认识。”
这话一出,刘老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他仍然站在客厅中央,见殷怀策的养母没动,有些挂脸。
殷怀策赶紧走过去请他坐下,自己又跑去厨房烧水。林愿仍旧站在女人面前,无可避免地觉得尴尬,站着也不是,跑沙发上坐着更不是。
殷怀策出来就看到这三足鼎立的景象,林老师站在当中,班主任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养母还在看手机。他看不得林愿尴尬,略一踟蹰,走到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老师,您先坐下,我给你们倒水。”
林愿冲他笑着点点头。扭头看看刘老师,见刘老师也已经掏出来手机在看,完全没有要沟通的意愿。他轻咳一声,决定还是自己来。
“怀策妈妈,之前跟您联系手机一直打不通,是因为工作太忙吗?”
殷怀策养母闻言,扯着起上眼皮抬眼看向林愿,她抬起一边嘴角:“我不想接咯,还一直打啊打,你看不出来吗?”
林愿皱眉,心里已经有点生气,但还是保持微笑:“好,这事我们就先不说了。咱们来聊聊怀策吧。这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你做家长的知道吗?”
殷怀策养母一摆头,呲笑道:“他被人欺负我能怎么办?只能怪他不讨人喜欢咯。”
“你作为家长,怎么能说这种话?”林愿有些生气,语气不自觉提高了不少。
“你管得着吗。”
“你!”
眼见着林愿被气得不轻,刘老师终于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林愿身旁拉了张椅子坐下。他仍然抱着手臂,气定神闲道:“大热天的,怎么火气这么大。我说怀策妈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作为老师,看到学生受欺负怎么能不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