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仿佛听到了凌云飞心里的诅咒,接下来的几天,凌少乾虽然各项指征在缓慢而顽强地往上升着,人却始终没有醒。
赵斌和张航几乎挠秃了头,也没能找出原因,只能先继续打着各种维持生命和抗感染的药水。
重症监护室是没必要住了,凌少乾被挪到了单独的老干康复病房,就在洪星的隔壁。
看护的家属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给病人勤翻身,勤擦洗,免得他生褥疮。
对于普通病人家属,这是个苦差事,医生交待要一两个小时,经常会拖到三四个小时才翻身擦洗。
但是这护理的差事在安幼楠几人眼里,却是一件顶顶重要的事。
翻身擦洗口腔护理完了,还会认真地按摩一阵,免得凌少乾的肌rou出现萎缩。
只是护理得再好,人一直醒不过来,依旧是一件不妙的事。
赵斌和张航越来越倾向于一种诊断:凌少乾目前这种状态,很有可能已经是持续性植物状态,通俗来说,就是——
植物人。
尊重你的选择
“不管是已知原因还是未知原因,一旦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几个月,很少能再有好转。
当然,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大概有50%的机会可能在六个月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有所反应。
我这里所指的有所反应,是指有可能听到亲属的呼唤后手指能动,也有可能能睁眼,甚至用跟人简单地交流。
但是,我不能不遗憾地告诉各位,即使有所反应,通常情况下,病人会出现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一旦超过六个月没能醒来,很少会有病人还能对周围环境有任何系统性的感知……”
病房里,颜真和乔纳森专程从国外请来的脑外科专家带着团队给凌少乾做了检查以后,面带遗憾地告知了得出的结论。
颜真的脸色有些发白:“就是说,如果近期我儿子没清醒的话,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了?”
专家轻轻点头:“女士,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这就是事实,请你……”
心心念念终于回了国,也终于看到了儿子,结果却——
颜真再坚强,这一刻也脆弱地小声啜泣起来;乔纳森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安幼楠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说,植物人的诊断依据是脑死亡吗?脑干反射全部丧失,脑电图只有一条直线?”
指了指凌少乾病床边那块显示屏上明显曲线起伏的脑电图仪,安幼楠发出了疑问。
专家耸耸肩:“女士,你说的诊断依据是其中的一项,但是除此以外,患者的所有其他表征都是符合的。
当然,作出这种诊断也不是绝对的,还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的反复重新证实,才能有最终的结论。
我建议,继续对患者进行物理治疗、高压氧、亲情疗法等等,对了,听说你们华国还有神奇而古老的针灸治疗,如果可能的话,也完全可以试一试的。”
安幼楠在心里苦笑。
这个年代,西方对中医的治疗的态度,一直是认为中医基本等同于心理安慰。
什么都没有作用的情况下,医生才会给你一剂安慰剂,也就是聊胜于无的意思。
歪果仁专家连中医针灸都摆出来了,对凌少乾的治疗显然很不抱希望。
凌东方瞪着搂着颜真肩膀、不时亲吻她面颊以表安慰的乔纳森,觉得刺眼得紧,一听完翻译就开了口:
“既然是这样,你们还留在国内也没有什么意义,国内还有我们在这里,会把少乾照看好的。”
他已经跟楚佳结婚了,颜真就算跟梅文钊真成了一对儿,凌东方也觉得自己能接受些。
可是颜真倒好,找了个比她小十来岁的外国男人当未婚夫,大庭广众之下还搂搂抱抱地亲吻,是在向他证明她后面找的这个小男友有多好吗?
真是不知所谓,rou麻!
凌东方只恨不得这两个人赶紧从自己面前消失,免得看到就眼睛疼!
颜真捏着手绢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凌东方:“你会照看好?
你是有时间过来帮少乾翻身擦洗,还是有时间过来陪他说话?
你现在又不是没有家,每天你自己那一摊子家事都忙不及,我怎么放心把少乾交给你照看?”
凌东方气得直喘粗气,抬手指了指安幼楠:“不交给我照看,难道你还交给她照看?她算少乾什么人?
不是我武断,你自己看看安幼楠才多大年纪,她要一辈子会绑在少乾身上,我就跟你姓!
我再没时间,部队上请人过来总是没问题的,一个不细致,就换另外一个,还会亏了少乾这儿不成?”
安幼楠皱了皱眉,看向凌东方:“凌领导,我无意夸口自己什么,不过有一点想提醒你,我跟少乾今后会怎么样,不需要你来置喙。”
见自己的丈夫被顶撞,楚佳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