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跟他妈怎么说来着?
钱赔出去了,工作也丢了,看她现在怎么办,要不想当个乞丐婆,说不定就胡乱找个男人嫁了。
就她那黄脸婆的样子,又没有工作,肯定不会有什么正经的男人要她……
可是,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也就半年时间,魏敏竟然咸鱼大翻身,混成了被人簇拥的老总,分分钟手里进出大几十万的货款了?
何文亮在小卖部买了几包烟,一眼瞄到柜台上摆的公用电话,立即把话筒拿了起来,拔了一串长途号码过去:
“戴成才在家吗?嗯……成才啊,是我,何文亮啊,呵呵,是啊,最近工作忙,好久都没联系了……
什么时间找个机会到京都这边出一趟差嘛,也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哈哈,哪里哪里……
对了,有个事儿正想问,那个,魏敏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呵呵,是离婚了,离了也有半年了……
唉,毕竟曾经也是我的女人嘛,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想着还是问一问,有什么困难,我能帮的就帮上一把吧……
行行,那麻烦你先帮问问,问到了再给我打电话过来啊,我办公室的电话你是知道的……好,等你的电话!”
挂了电话,何文亮掏了一根烟点了火,深深吸了一口,又有些郁闷地吐了出来,结果喷得太快,反而把自己呛着了,剧烈地咳了起来。
怕时间耽搁太久,何文亮不敢再停下,边咳边向酒楼走去,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
离婚半年,他在这里给人装孙子,魏敏却在那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当老板,他怎么就还混不赢魏敏一个老娘们儿了?
还挂着那个女人?
小车里,魏敏挂了电话,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刚才真是谢谢你们了!”
又转头坦然跟夏衡和吴朝阳解释了一句,“刚才那个何文亮,是我的前夫,调回京都几年了,今年上半年刚和我离婚。”
吴朝阳一开口就和安幼楠如出一辙:“离了好,我看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魏总!一副猥琐样,油腻腻的!”
“对,还挺孬种的!”夏衡也跟着点头,“之前小景耍小聪明的时候,那个何文亮的脸色就很难看。
魏总接电话那会儿,他看到魏总拿了大哥大出来,那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了,估计在心里都悔青肠子了!”
安幼楠一边开车一边笑应了一声:“悔青肠子也没用!当时他从京都回永吉跟魏婶谈离婚的时候,那副嘴脸简直丑得让人没眼看!
一副如果不同意离婚,就是罪大恶极的腔调,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香饽饽了。
嘁,今天还真是赶巧了,昨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你若过得不好,便是晴天,看着就让人心情舒适!”
吴朝阳用力点头:“对,看到他那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我也觉得好爽!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车里顿时笑成了一片。
魏敏也畅快地笑出了眼泪,掏出手帕纸擦了擦眼睛:“对,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何文亮年轻的时候参过军,当年也是小白杨似的帅哥一枚,可怜岁月对他而言,是一把雪亮的杀猪刀。
三十大几的中年男人,本来身形就不像年轻时那么挺拔了,这半年来又经常参加酒局饭局各种应酬,身材日渐发福,凸出的肚腩代替了原本Jing瘦的腰身。
日益升高的发际线、减少的发量和鬓边隐现的几丝花白,也替代了之前茂密的黑发。
更重要的是,青年时的朝气早已被现实磨灭,何文亮已经活成了向生活妥协的模样。
而本该是黄脸婆的她,却因为陷入绝境而重新迸发了巨大的生命力。
事业心取代了爱情,所获得的每一点成功,都成了女人最好的保养品。
迁往羊城,改变不只是一个住处一个地址,而是
她像一块干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个毗邻深市而被快节奏带动起来的一切新的知识和技能,不断地打磨自己,逐渐活出了她自己的光彩和滋润。
在她光彩照人的时刻,巧遇已经被生活改变得庸俗猥琐的前夫,怎么能让她心里不舒服?
魏敏的眼泪虽然无法抑止地流得凶,嘴角却一直是翘得高高的:
泪水是为过去的岁月送别,更是为如今丢掉包袱后开启的崭新人生而高兴……
魏敏在车里哭着笑得高兴,何文亮却在酒桌上赔着假笑,心不在焉。
好容易陪好了喝尽兴的领导,何文亮带着一身酒气一回家,还来不及去洗一洗,就被他妈余锦书一边使眼色一边给拖进了房间里。
“妈,你干嘛啊?”何文亮喝了不少,头也有些晕,急着想洗把脸回自己房间躺着,语气就很有些不耐烦。
余锦书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文亮,你是不是心里还挂着那个女人?”
何文亮一时没搞懂他妈是什么意思,有些莫名其妙:“妈,哪个女人啊?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