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益民捏着租房合同,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里。
彭小艳特意请了个假,把剩下的那几件呢料夹克衫都处理完了,算一算总价,打算偷偷瞒个八十块钱下来。
反正小叔子说的是70、80块都可以处理,实在不行,卖60块也行。
有几件卖了80的,她就说卖的是60也没事,景益民又不可能一个个去问她卖给了谁。
她刚回来没多久,丈夫景学宏也下班了。
彭小艳连忙把丈夫拉进屋里头,细细叮嘱了一番。
景学宏有些为难:“益民生意上的事,我们也不懂,还是别掺合了吧?
他之前跟小秦合伙,那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原来都一起做得好好的,总不能现在手上赚了两个钱了,就把别人一脚给踢开了吧,那像什么样子?”
彭小艳气得恨不得提景学宏的耳朵:“你这人,怎么这么榆木脑袋啊。
原来合伙,那不是因为本钱不足吗?现在自己现放着手上有这么多本钱了,还有什么必要再合伙?
你没听别人都说,合伙生意最难做?何况益民那里,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一说到要跟小秦出去一起摆摊了,他脸上就笑得花儿一样的,可是小秦是什么人?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以后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吃穿不愁。
我们益民呢,那个高中文凭还是好不容易才混到手的,又没个正式工作。
做生意这一阵是赚钱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赔钱?而且一个个体户又不是什么体面事儿,能跟人家名牌大学生配得到?
要我说啊,说不定人家看他现在能挣点钱,这才凑过来的,等以后,哼哼,你看着吧,门不当户不对的……
我们总不能看着益民犯傻,到时候人没得到,财还被别人给挣去了!”
景学宏被爱人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了一阵才开了口:“这个……怕不好吧?小民一向不喜欢被人管东管西的……”
彭小艳正恨铁不成钢,房门哐当一声响,景益民从外面开了门进来:
“哥,嫂子,你们已经到家了啊。”
彭小艳连忙端着一张笑脸迎上来:“小民回来了?你不是说去看门面吗,怎么样,看中了没有?”
景益民叹了一口气,把那份租赁合同取出来往桌上一搁,浑身跟被抽了骨头似地趴在了桌子上:
“看中了,合同都签了。”
要是以前,彭小艳肯定嫌小叔子这样子没个正形,现在却完全想不到这些,急忙上前把那份合同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彭小艳就差点惊叫出声:“什么,一年的租金就要一万七?每年还要涨4%?!”
想到这房子可不隔音,彭小艳马上又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小民,你老实跟你哥和嫂子交待,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啊?”
是我不识趣
景益民抓了抓头:“只剩下三千来块钱了。”
天!原本可是两万元户,想租个门面,一下子就花得只剩下三千块了……
彭小艳捂了捂胸口,觉得心好痛;不仅痛,还跳得超级慌!
这要是生意做赔了……原来的这两万块那可就全打水漂了!
早知道租个门面要这么贵,今天她就该拦着小叔子别去搞这些。
就在京都百货大楼前面继续摆个衣架不好吗?又不要花费多少钱。
租个门面一年就一万七啊,这都可以在京都百货前面摆多少天了……
天呐,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彭小艳还在又心痛又心慌,景益民却一下子振作起来,抬头看向哥哥和嫂子:
“哥,嫂子,开弓没有回头箭,门面租都租了,我得把这生意给做好去。
不过门店需要装修,装修完了还要进货,嫂子,家里还有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算股份!”
之前景益民请嫂子彭小艳帮忙熨烫衣服,是按计件算劳务费的。
因为他已经和秦湘君合伙了,就没打算拖更多的人合伙。
秦湘君有个好处,她只管出钱,有时间就跑过来帮忙,景益民怎么卖,她是不会有半句指手划脚的。
跟人合伙,最怕的就是意见不统一,不然到时候听谁的?别钱没赚到,还起了矛盾。
艄公多了会翻船,这句话虽然朴实,却是真理。
景益民现在也是实在没钱了,才想着干脆跟哥嫂这里借钱,算他们这边入股。
毕竟是一家人,到时候有什么不同意见,关上门来慢慢商量,总还是好解决些。
景学宏还没开口,彭小艳就一口答了:“家里哪有什么钱?这几年我和你哥的厂子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
你侄子忠兴还要上学,我娘家那边还有老人要孝敬,拉拉杂杂不是这就是那的,一年根本就存不下钱,现在哪有钱哟?”
其实彭小艳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主妇,平常生活节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