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函?以审查部的名义?”韦四强想了想,点头笑了起来,“不错,很好,就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去办!”
审查部不是独立的法人,如果这个做法被人置疑欠妥,还可以他们综合业务司出面责成整改,不会闹出什么大漏子。
但是另一方面,审查部又是有审查专用公章的,但凡盖了公章的东西,自然是能让人更重视一成……
京大药学院教务处。
杨雪娟忐忑不安地跟着教务处的杨干事走进了教务处长王直的办公室。
“王处,我把杨雪娟同学叫过来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王直停下了书写,抬头看了杨雪娟一眼,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钢笔搁到了办公桌上。
钢笔没有戴上笔帽,在办公桌上骨碌滚了一小段才停了下来。
杨雪娟听着笔身滚在木制办公桌上的声音,心口顿时紧了紧:“王处长,请、请问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你最近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王直严肃地盯着杨雪娟,盯得她胀红了脸低下头,却还是顽固地摇了摇头,就觉得胸口一股气憋得慌。
“行,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你自己看看这个!”王直“啪”的一声将一份红头的公函拍在了桌上。
杨雪娟被那一声拍响唬了一跳,心慌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地把那份红头公函拿了过来,只粗粗看了一眼,就觉得脑袋上像是炸响了一个大雷。
“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明明是——”
“这明明是国外的研究学者前几年已经发到SCI期刊上的公开论文,你居然有脸一字不落地把这些翻译过来,当作自己的发明专利去申请!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王直把专利局那边复印过来的那几篇论文直接扔了过去,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实在没忍住,还是破口骂了出来,
“专利局专门派人送了这份公函过来,连那几篇已经发表的论文都一并复印过来了,这证据铁板钉钉,让我想委婉都没有半点空间!
你这简直是、简直是——”
王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了自己的怒气,憋屈地换了种尽可能文明点的用辞,
“教出你这样毫无德行的学生,简直是丢我们京大药学院的脸!是我们药学院的耻辱!”
王直觉得自己训斥得很文明,杨雪娟却受不住这顿骂,“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这明明是——”
血!流血了!
话说到一半,杨雪娟又突然顿住了。
她能说这明明是安幼楠想要申报专利的研究资料吗?
专利局的公函上写得很清楚,三份申请资料,出自哪年哪月哪一期哪本期刊,都给详细标注了出来。
公函盖着大红公章,附件的复印件还有厚厚一迭,难道还会骗她吗?
她报去的资料,真的是国外学者已经公开发表出来的!
可是,她敢说这是她从安幼楠那里偷偷拿出来的吗?
她没有证据!
就像前些天她洋洋得意地以为,她偷拿了这些资料安幼楠也没证据指向她一样——
她现在一样没证据说这些是从安幼楠那里拿出来,这些资料其实不关她的事!
前几天有多窃喜,杨雪娟现在就有多难受。
这一纸红头公函,何止像是一个大耳括子,简直是几十个大耳括子,如瓢泼大雨一样打向她,还声声响亮如击鼓!
而这些大耳括子,她还得站着不动,生生受着!
想到这些,杨雪娟哭得更伤心了。
站在角落里的杨干事被哭得头晕脑胀,手足无措地看向王直。
他到教务处也工作这么几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女学生,哭得都快断气儿了似的,这么放着行吗……
王直却是气得胸口起伏:“哭!你现在可劲儿哭!哭就能哭没事儿了是吗?哭就能蒙混过关了是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现在正在给院里写汇报,你这种情况,必须要严肃处理!
记你一个大过都算轻的,不让你退学你就该躲一边儿笑了!年纪轻轻就想着搞这些歪门邪道,还蠢得连抄都不会抄,你还有脸在这里哭?
你打量着就我们图书馆有前几年的SCI期刊是吧?专利局的专业审查员都是吃屎的是吧?
你要是知道东拼西凑我都敬你没白学这个专业,你就这么嗯原封不动地翻译过来——
你、你……你说你读这两年书心思都用到哪儿去了?”
杨雪娟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着冲出了教务处往外跑去。
杨干事心里一紧,生怕出事:“王、王处,要不,我还是跟过去看看吧?”
王直扶着桌子直喘粗气,片刻后还是颓然地摆摆手:“你跟过去看看吧,让她们班上的辅导员好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杨干事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杨雪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