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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兵荒马乱的,本来想走桥上,我认可交税了,却走不了啦。泸定桥是收复了,可正在抢修呢,铁索桥的四根底链被弄断了,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驼背人满是抱怨与无奈,“别提了,这点茶贩得不容易呀。我从天全出来,就遇上两伙人在打仗,泸定县长宋孝特我是认得的,他带着保安大队在前面没命的跑,一群操着下江话、穿着打着补丁、五颜六色军服的队伍在后面追,由向导领着翻过了飞越岭,渡过了天全河,眼看就要攻占天全县城啦。我也奇怪了,一个个吃得红光满面、膘肥体壮的川军,竟然对付不了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叫花子,狼狈的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他们是从江西流窜过来的,要去川北与**张国焘、徐向前会合,被蒋委员长一路围追堵截,已经死伤大半啦。”魁梧汉子下意识地一挺身子,“别看这伙人要物资没物资,要装备没装备,却不怕死特能打,我担心驻扎在天全那杨森的六个旅,号称双枪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他的脸上呈现出焦虑的神情。

    “可你连本钱也挣不回来呀!”同行不解地反问道,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力却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吸引了过去。

    于是按照这个主意接着说,还捋了捋胸前数码相机的背带,“嗯,我是国联记者,来川西体察民情的,拍些冰川景色、异域风情。”他说完不禁脸颊发热,又在被逼无奈之下撒了谎。

    “你是听我说家乡话‘啊得’了吧?”驼背人憨厚地笑着,顺势坐在干草垫子上,拿起胸前椭圆形的小篾圈,刮着脸颊上的汗珠子。“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我也会说官话。”

    “老婆开门噻!金花,我回来咾。”这边的四个人侧目望过去,是对面院门的暗影里有人在尖声喊着,声音里透着气急败坏的意味。

    魁梧汉子当即打断他再问下去,“哪里有什么叫花子呀?是从泸定北去的**。”他转向驼背人进一步询问,“他们是不是戴着八角帽,帽子上还有一颗五角星,打着工农红军的旗号啊?”

    “小伙,加小心呢,你这可没少背呀。”刘庆东生怕高高摞起的袋子倾倒了,把底下的人压坏啦,他便使劲用手护着。

    “嗨!哎!”在他们说话之际,有个人从夜幕里走过来,他靠住木凳子蹲下身子,将叠起的沉甸甸长条袋子放在上面,同时从肺腑里发出长长的吼声。这三位见了立即伸手帮忙,从来人的肩膀上卸下十三四袋货物。

    “哦,是位记者,还是关外人。”那位先是狐疑地看了又看,当看到数码相机便信以为真了,“国联的记者,是从成都来的喽,你颈子上挂着的是新型相机吧?咔嚓,咔嚓,还是人家外国货做得小巧精致。”

    “记者!晓得,文化人,成都省头来的大人物噻。”卖花布的也是吃惊不小,羡慕地嘻嘻笑着,不错眼珠地瞅着刘庆东的相机,再也不提那一块大洋的事啦。

    “好事变坏事,坏事还能成好事呢。”驼背人说着说着偷偷地笑了,“川西打得像一锅粥,茶路不通,泸定桥又被红军弄断啦。康定府的盐价就得抬高,这位大哥,我们这趟是挣到喽?”他看到了那几袋边茶,又向周围瞅了一圈,“啊得,你就这么几袋茶吗?”

    “兄弟,听你的口音,你是天全人喽,也是去康定府贩茶的?”魁梧汉子仅凭着一句话,就已经猜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了。

    “啊得,有这么些人啊?”蹲下的那位已经卸下了负重,慢慢直起腰来,可能是长年被货物压迫的,脊柱都弯曲变形了,成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是沈阳人。”三哥欲言又止,马上意识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竟然有心千里迢迢来看冰川,是不是说不过去呀?不会有人信的,连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一下子浮现出李四光的名字,可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自己说是地质学家,唠上两句专业术语准得露馅。有了,就像去五龙背泡温泉、穿越到康德三年的那次,说是国联的记者来了解四川民情的吧。

    “开玩笑,我怎么知道红军伤员在哪儿呢?我只是来磨西旅游的。”刘庆东被贩茶汉子看得直发毛。

    “铁索桥断咾!你讲得哪个告花子嗦?天全那边也发生民变噻。”瘦弱的男子焦急地插嘴问道。

    对方却没有罢手,用怀疑的目光窥视着他,“先生是哪里人啊?在何处发财呀?”

    魁梧汉子摸着茶袋子不解地问:“兄弟,你怎么走到磨西面来了?泸定县城不是已经被川康二旅余如海部收复了吗?泸定桥可以通行啦,还要兜这么个大圈子。”

    对方立刻做出了回应,“啊得,是,是红军,还说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也不晓得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一定是和刘文辉、杨森卯了,为了地盘大打出手啦。”

    瞧见对方错愕的表情,魁梧汉子吭吭唧唧搪塞道:“鄙人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康复不久,身子骨虚弱,难以承受沉重的负荷,能换几个钱糊口足矣。”

    敲了半天

北的张国焘合兵一处,强行渡过大渡河去了,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的伤兵,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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