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月眸宁静,微微失神。
她缓缓将书合上,唇角弯起弧度,声音轻细。
“你回来了。”
季九爷微微颔首,将托盘搁在桌上,端起药碗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手里的书抽走,凤眸柔和凝着她。
“爷反思过,这事是爷不对,没尊重你,下不为例,你别跟爷计较了,好吗?”
乔绾垂着眼笑的清浅,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药碗,声音细软。
“药凉了。”季九爷连忙避开她的手,柔声道。
“我来,我喂你。”
乔绾看着他,月眸清澈无波。
季九爷小心翼翼盛了药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喝下,心里的紧张微微舒缓,温声询问。
“是不是难受的厉害,身子可受得了?明秋说你好些天没吃下东西,爷看整个人都瘦了。”
乔绾垂着眼喝药,闻言轻缓道。
“真如九爷说的,我身子没恢复好,有了他,养着就辛苦些。”季九爷薄唇紧抿,低声道。
“你心里还怨着爷,是不是?”
乔绾摇了摇头,笑意舒和温婉。
“仔细想想,您说的有道理,我如今只怕,养不住这孩子。”
季九爷凤眸微暗,沉了口气,徐徐开口。
“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来,说明顽强不屈,你放宽心吧,总归是有缘分的。”
乔绾静静望着他,低声开口。
“世延,我是怕的。”
季九爷喉间滚了滚,神情无奈。
“那就尽力保他,事情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你现在静养,少胡思乱想。”
乔绾浅笑颔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将碗递给他,低声细语道。
“我现今照顾自己尚且不易,没办法顾及你了,让人另外给你收拾间院子住吧?”
季九爷接碗的手顿在半空,眼睑轻掀,定定盯着乔绾看,他漆黑的凤眸墨色无边,脸色也渐渐清冷。
乔绾温婉一笑,素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还不知要躺多久,这屋子里都是药味儿,时不时要吐一阵,你呆在这里,我不自在。”
季九爷薄唇微抿,沉声道。
“那就让人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让ru母带着康安和阿满住过去,爷住耳房。”乔绾月眸眨了眨,抿唇道。
“那不成,他们太小了,得在我身边。”季九爷唇角勾了勾,温声道。
“你还不知要躺多久,也顾及不上他们,屋子里都是药味儿,更不能抱他们进来。爷要在你身边,可以照顾你。”
乔绾听出来了,他这是拿她的话来堵她。
她黛眉微蹙,静静盯着他,语气轻慢。
“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孩子。”
乔绾想说,你是个成年人,顶天立地,总跟孩子较什么真儿。
季九爷听完这句话,却突然气笑了。
他掂着碗站起身,眉眼冷峻笑意嘲讽。
“他们是和爷不一样,你就算日日夜夜抱着,也定然不会烦。爷呢?你现今看一眼就烦了,是吧?”
乔绾诧异极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季九爷疾声厉色的打断。
“孩子是你怀胎十月亲生的,你爱护他们无可厚非,可爷呢?在你眼里,不管是康安还是阿满,又或者你肚子里这个……”
他不想说更难听的话,于是气的喘了口气,接着道。
“总之,爷就是无关紧要,对吗。”
乔绾月眸清澈宁静,黛眉微蹙,静静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九爷气的胸口都要炸了,他这辈子都没最近这段日子这么浮躁过。
两人闹了别扭,她就要跟他分房住?
现今就是软硬不吃,怎么低头都不行是不是?
他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将碗随手扔在桌上,也不管会不会滚下去摔碎。
下意识摘了佛珠想捻,可捏在手里又觉得怒火中烧,干脆抬手,一把将佛珠砸在了地上。
乔绾眼睁睁看着,那串他母亲的遗物,他戴在腕上,每日都要捻着摸搓着的佛珠,被砸的断了绳线,佛珠噼里啪啦溅了满屋子,甚至有几颗飞到了床上。
乔绾呆了呆,对他激烈的反应有些不可置信。
“季世延!你疯了?”
他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乔绾有些茫然了。
她时不时呕吐,屋子里又都是药味儿,让他搬出去,又不是要跟他和离,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季九爷想,他是疯了,他要被乔绾折磨疯了。
他揣着一肚子火气,抬手指了指乔绾,想说重话,可看见她苍白如玉的小脸,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苦笑一声,干脆放下手,咬着牙道。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爷一开始就不该惯着你。”
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