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的梁姝依旧是一袭白色长裙,端的是如仙人物,一张不染凡尘的脸,依旧是充满了魅惑人心的洁净和端庄。
她抬眸,狭长的丹凤眸却是将一切了然如心。
“甄女官,可是陛下传唤与我?”
她的声音缥缈若尘,带着几分温柔恬静,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甄兰初警惕的很。
真正的猎人,从来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是,陛下要你今日回去觐见,梁姝,这里已经不是南晋,你也不必端着你世家贵女的模样,如今我们都是一样的,待在陛下身边,便要守规矩,我想这点你应该知道。”
甄兰初其实也算是贵女出身,只可惜梁姝是被家族中的人高高捧起的未来,而甄兰初则是甄家随意可以抛弃的棋子。
一个掌棋之人,一个是不愿当棋子的人,两个人做出了不同的抉择。
梁姝看着眼前依旧要护着陛下的甄兰初,倒是有几句话,忽然想问一问眼前的甄兰初。
“甄女官,当初你被陛下垂怜,入了宫中,后背叛甄家,不到两年时间便坑杀了甄家九族,一连三千多人,导致甄家灭族,此后香火无人。如今时过境迁,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当时作何感想,如今又做感想?”
她问出这么一番旁人都不敢询问甄兰初的话。
因为宫中人人都知道,甄兰初甄女官坑杀了自己的所有甄家同族,不剩一人,毒辣异常。
这几乎是戳着甄兰初的脊梁骨在问她违背宗族。
可甄兰初却是冷笑几分,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女人道。
“作何感想?好一句作何感想啊!”
“若是我当年有机会,便是恨不得将那些人再重新千刀万剐一次,世家重利,压的百姓民不聊生,甚至杀人放火都不用有牢狱之灾,官员相见都是要矮上一头,那时何等的风光啊?可是这些都是吃我身上的血rou的来的!梁姝,你是梁家所有人宠爱的贵女,我是甄家人人可欺的伶人,你来告诉我,我坑杀甄家九族,有何不可???”
这些年若说甄兰初是有后悔之事,但是唯独坑杀甄家九族这件事情,甄兰初从未悔过。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若是不自救,那便违逆本心。
甄兰初被秦渊救了,她自然是一颗心都挂在了秦渊身上,愿意给自己的陛下扫平眼前的一切障碍,甄家当时被坑杀,所有财产全部被甄兰初继承,进入了陛下私库。
至此,甄兰初开始了成为帝王钱袋子的第一步。
她不悔这一切,更不会被梁姝的花言巧语所蛊惑。
梁姝看着甄兰初这般,便是摇摇头,道。
“陛下可知你心中贪念?你跟在陛下身旁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当了钱袋子,如今又重来一次,还要重蹈覆辙?”
此世对于女子的规范并不严重,像是甄兰初这样的人,其实若是离开了陛下,也能够过上好生活,不管是容颜也好,还是能力也好,甄兰初都算是女子之中万中无一之人,梁姝欣赏对方,才有此一问。
“重蹈覆辙?”甄兰初重复这句话,随后笑了。
“你我能伴着陛下的心意重来此世,已经是比旁人幸运的多,若是陛下不想,你此时早就已经埋骨山中,哪见如今的仙人模样?南晋不在此世历史之中,梁姝,惯是你知晓我心中贪念,你也无法离间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
她迟疑一下,毫不隐藏道。
“我承认,我心中有陛下,可是那又怎样?在陛下身旁之人,哪个心中没有陛下?是比陛下救我出了甄家,是陛下教我如何做一个忠于自我的人,让我站在女子的身份上也能建功立业,这些谁人能给的了我?便是你梁姝,当年也不过是被梁家送到帝王身边伺候的女人,你与那些庸庸碌碌的俗人有何区别?还不是仰仗陛下的青睐,你对九千岁那些肮脏心思,才叫做贪念!我甄兰初对陛下,从来无愧于心!!!”
没错,甄兰初喜欢秦渊。
她不像是秦乐文一般喜欢争宠,需要帝王的安慰才能够有安全感,她更多的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为陛下需要的时候做贡献,每每南晋有天灾人祸发生,都是做生意的甄兰初第一个发现,物品买卖,其实便能够看出每个地区出现的事情。
若是哪里粮食涨价,便肯定是有天灾人祸。
这么多年,甄兰初都过来了,她早已孑然一身,守在陛下身旁,能入陛下帝陵已经是万幸,又何必去追求那些所谓的贪心和名望?
她纵然不是陛下的女人,可是谁人提起甄兰初,不说一句陛下慧眼识英才,寻得她这匹千里良驹?
曾几何时,甄兰初以为,自己在死去之后也能陪伴陛下流芳千古,便不像是九千岁那样臭名昭著,便是史书中寥寥几字便已经心满意很足。
可如今重新来过,在此世没有了南晋的所有历史,陛下为整个南晋所做的功绩无人可知,可并不代表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老天爷看着呢,若是老天爷没有看,那何必让陛下再来一次?还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