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冯尧来陪薛云泽用晚饭。
“侯爷不必每日都过来的,我如今也不能伺候侯爷。”
“我就来看看你。”冯尧给他夹菜,“今日伤口可很疼?”
“已经好很多了,不碰到的时候已不会很疼。”
用过了晚饭,冯尧将一块玉佩递给他,“这是从道姑那里搜出来的,我听珠儿说,是道姑从你屋里偷拿的。”
他有些愣神,一直想着要找机会将玉佩还给陶公子,却始终没寻到机会。
此番,倒还险些丢了这玉佩。
“多谢。”他接过了玉佩,“我听说……那道姑死在了牢里?”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她多出入各家府邸,做的损Yin德之事并不少。想来是有人怕她吐露出什么要命的事来,才急急灭口了。无奈母亲信她多年,始终不肯相信她是个骗子。”
“巫蛊诅咒之事,本就有人信,有人不信。”
有些上了些年纪的人,经历的困难多了,便觉得那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唯恐巫蛊咒术真的有用,一不小心便祸及子孙。
老夫人之所以震怒,也是因着冯一鸣也牵涉其中。
而长姐多年无嗣,便也有害冯一鸣的理由。
“这玉佩……是宸王的?”冯尧忽然问道。
“什么?”他一脸茫然,这好好的说着话,怎么会扯到宸王身上的?
“先帝在世时,陶贵妃盛宠,先帝和陶贵妃为他们的一双儿子分别准备了一对玉佩,雕镂鸾凤和鸣的图案,希望他们成亲的时候将其中一枚送给王妃。宸王的一对是羊脂玉的,福王的一对是翡翠。先帝和陶贵妃的丧礼上,我曾见他们佩戴过。”
宸王?陶公子竟然是宸王?
也难怪陶公子能那样轻易的订到齐云楼最好的雅间,难怪说要从薛家要他,说的似乎毫无难处。
只是身份尊贵的宸王,又为何会出入香雪楼?还是以那样的身份……
冯尧捏住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你不想怀我的孩子,就是因为宸王?”
“我……”
“你若是不乐意,大可以同我直说。吃多了避子药,于身子无益。”
心里一时乱糟糟的,薛云泽呆坐着不知该说什么。
本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他确实一直在吃避子药,不想那么快怀上孩子。
或许心里隐隐是一直在等,等着看大哥的安排是否是他新的生机。
这些时日冯尧对他确实很好,可这样的好,总让他觉得幻梦一般。
像是每一日起来都有可能消散的梦。
不真切,握不住,他不敢有过多的奢望。
等他回过神来,冯尧已经离开了。
一连几日冯尧都没有再来芷兰院,薛云泽也就安心的养伤。段大夫每日都来给他请脉,偶尔调整一番药膳方子。
七月流火,炎热的夏日过去后,天也渐渐凉爽了下来。
墙角的几株紫薇花也盛开了,一团团,一簇簇的花开的紫云一般。
一阵风过,花瓣落雨一样的纷纷扬扬,在地上织就了花毯。
薛云泽很喜欢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开着窗看盛放的紫薇。
这一日,他正往窗外瞧,便见杜嬷嬷随同薛夫人进了芷兰院。
没等他挣扎着行礼,薛夫人先拉住了他的手,“你身上有伤,可别乱动。”
“母亲怎么得空过来了?可看过长姐了?”
“我才去看过她,没成想让你在侯府受了这等委屈。”
一番寒暄,薛夫人才说明了来意,今日是来接他回去的。
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伤了身子,难有子嗣,自然薛家送他来侯府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
只怕冯尧也不会再来芷兰院,他留在侯府反倒身份尴尬。
“我也想家了呢!”他笑了笑,让珠儿去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本不多,收拾起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辰。
“我去侯府的园子里转转,你不必着急,也同这院子里的人道一道别。”薛夫人说着便站起来,带着杜嬷嬷走了。
“公子,咱们真要回薛家啊?”珠儿凑过来低声问道。
在侯府里住的太自在了,吃喝用度都是极好的,对比之下,自然不大乐意回薛府。
薛府里严姨娘和公子都不受重视,做仆人的自然也就没好日子。
“是走是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啊!快收拾东西吧!就带咱们自己的东西走,侯府里的东西都别动。”
“公子何必这样呢!侯爷赏的,自然就是给公子的了,还能要回去不成?”珠儿嘟囔着,“公子……就不等侯爷回府了吗?”
“我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挺好的。”薛云泽叹息了一声。
再见冯尧,他也不知有什么话可说,倒是不见的好。
他喊了碧桃和琉月到跟前来,“你们本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