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等了小半月不见妹妹有回音,本打算三月初五那日来昌升县探望妹妹,可家里临时有事,只得三月初六才赶过来。”
“哪知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卢家的人竟然将妇人妹妹告去了官府,县衙一大早审了案子,就将妇人的妹妹推进河里浸了猪笼……”
那妇人终是没忍住大哭起来。
殷语心头一跳,却是没急着追问。
只待妇人情绪平静些许后,才问道:“大姐,你今日过来是讨个公道吗?”
那妇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父亲得知了妹妹的消息,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昨天终是没扛住去了……”她双眼又溢满了泪,“父亲临死前抓着妇人的手,说是一定要替妹妹讨回公道,不然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卢家仗势欺人,妇人刚才找上门,他们压根不听妇人所言就将妇人赶了出来。”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殷语见她手里的帕子shi透了,又递了个帕子过去。
妇人感激地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妇人要去官府击鼓鸣冤,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妹妹讨个公道。”
殷语安抚:“大姐别急,兴许我可以帮上些忙。”
妇人愣了愣,定定地看着殷语苦笑地摇了摇头:“小兄弟,多谢了。只是这事太难……”
“大姐,”殷语问道,“惠水县离昌升县并不算远,你三月初六那日赶来昌升县时是什么时辰?”
“妇人挂心着妹妹,三月初六那日天没亮就出了门,还没到巳末就到了。”妇人回忆着,“妇人刚到城外,就见许多人围在河边,一打听竟然说是城里卢家有妇人不守妇道,被县令判了浸猪笼……”
她擦着泪,“彼时妇人还以为是那妾室的事被告了官,走过去看时人已经沉了河,一问才知道被浸猪笼的是妇人的妹妹……”
“按理说审案到行刑需要不少时间,县衙平日巳初开衙,怎会巳末就将人给沉了河?”殷语疑惑。
妇人应道:“妇人当日也问过这个问题,只听说那日县衙提前开了门,辰中就开始审了案子,应是卢家走了关系。”
殷语眉心一跳:“大姐,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妇人只有妹妹月前寄来的信。”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殷语接过信浏览了一遍,把书信递还给妇人:“大姐,你且先回惠水县,这事情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那妇人本还迟疑,殷语劝道:“大姐,你手上证据不足,就算击鼓鸣冤也未必能够得县衙受理。要还你妹妹公道,还需得从卢家下手。不若你还是先回惠水县,过段时间再来昌升县看看。”
听了殷语的话,那妇人终是离开了昌升县。
燕煜和季宗缓步从一侧巷道走了出来,殷语迎了过去:“殿下,三月初六那日辰中张县令就已开衙审案,巳中左右衙门将犯人押到城外行浸猪笼之刑。”
“而张县令早前说的是巳时到县衙时看见七彩祥云,带领县衙官员观看了近一个时辰的祥瑞,这分明是撒谎。”
燕煜凝她一眼,眸心含着赞赏之色。
殷语顿时咧开了嘴,扬着脸儿求赞许:“殿下,小的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
那双璀璨的眸子太过晶亮,宛若盛满了满天星辰一般,让燕煜无端心头一跳。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哎,殿下!”殷语忙小步追上,“咱们现在去哪里?”
“回客栈。”燕煜放慢脚步。
季宗跟在后头,手里攥着一张银票,不知道这个时候给出去会不会打扰了殿下和殷大姑娘之间的美好气氛。
直到一路跟着回了客栈,他才觑着没人的时候把银票塞给了殷语。
“季大哥,这是什么?”殷语接过银票一看,面值一百两。
季宗憨憨一笑,举起一个手指声音压低:“姑娘神算,真真是厉害!”
殷语眉眼含笑道了谢,把银票塞进袖笼里。
她就说太子殿下是个大好人。
不仅人好,而且还特别大方!
与此同时,张县令正招待着刘大人和龙大人在县衙里饮茶。
“还请两位大人放心,”张县令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下官已经将昌升县上下全部都打点妥当,无论是县城里的百姓,还是村子里的村民,对七彩祥云之事定然内外口径一致,出不了岔子。”
刘大人满意地嘬了口茶:“这事儿做好了,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张县令忙感激一笑:“还劳两位大人美言一二。”
“殿下的人心细,刚才下官得了消息,”张县令又道,“早前殿下就派人去了村子里询问,不过得到的回应皆相同,想来殿下不会再生疑虑。”
龙大人咳了一声:“殿下一日未离开昌升县,张大人可一日不得失了警惕。”
张县令打起Jing神:“龙大人说的是,下官定当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