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公府那天回来,嬷嬷有送布匹和首饰过来给大姐吗?”殷淑不自觉地开了口。
“……有。”
殷语顿了一瞬才想起来这事。
殷淑:“大姐喜欢那布匹的花色吗?”
“还行。”
殷语眯了眯眼,不大记得具体是什么花色。
殷淑小心翼翼:“那……簪子呢?”
已然确定了殷淑这趟过来怕是另有缘故的殷语蓦地挑起了眉,将手中的药草放下,转身正色看向殷淑:“说吧。”
殷淑睁圆了眼,直瞪瞪看向殷语:“说、说什么?”
“你、说、呢?”殷语的语气又轻又缓,嘴角甚至噙了一丝笑意。
然而这在殷淑看来无异于洪水猛兽,她飞快道:“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那天太生气了,所以才把那两匹颜色老旧的布给了大姐,还有就是多挑走了一支钗环……”
“哦,是吗?”
殷语双臂抱胸,唇边笑意更深。
殷淑凝着殷语的笑容,不由揪紧了心:“大、大不了还你一支……”
“那可不行。”殷语笑盈盈地抱起一小篓药材塞到殷淑怀里,“若是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娘的话,就把这些药草全捣碎了。”
殷淑瞪着怀里的药草:“……”
半个时辰后。
认命蹲在院子里捣药草的殷淑叫苦连天:“大姐,我手酸了。”
“要不去告诉娘亲?”殷语捣着药草,头也不抬。
殷淑:“……”
又过了一刻钟。
捣药捣得双眼发直的殷淑有气无力:“大姐,可以让荷花来帮忙吗?”
“要不问问娘亲?”殷语随口应道。
殷淑:“……”
直到药草捣完,殷淑只觉得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殷语亲自送她出了清芷院,殷淑脚步迟疑:“大姐,我回头让荷花把钗环送过来?”
“不必。”
殷语不怎么把衣裳首饰放在心上,挥挥手道,“就当是大姐送你的。”
数日后,沉香院。
“娘,”殷语想起姚蓁蓁给她写的信,“明日佛诞节,蓁蓁和娉婷约了我一同去护国寺。”
“玲儿、阿媛还有穗妍也约了淑儿在护国寺见面。”殷淑补充道。
侯夫人含笑:“那明日一早你们姐妹俩坐府里马车去护国寺。”
佛诞节是大燕最盛大的佛教节日之一。
隔日清晨,殷语和殷淑用过早膳后就相偕上了马车,往护国寺而去。
待到了护国寺时,山前已经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
殷语到了和姚蓁蓁、白娉婷相约的地点,就见姚蓁蓁正对白娉婷说着什么。
而白娉婷的脸上,犹见一丝怒色。
“蓁蓁,娉婷,怎么了?”殷语上前。
姚蓁蓁比她来早了半步,只看到了最后的片段:“有人冒犯娉婷了。”
她过来时,隐约看到白娉婷在斥责一个公子,只不过那人背对着她,转瞬就又离开了。
只略觉得有些眼熟。
白娉婷却摇头:“我没事,那人已经认错了。”
那厢护国寺内禅房里,楼时安沉着脸走进去,一把抢过燕煜刚斟上的茶灌进嘴里。
“怎么?”燕煜难得有兴致开了口,“被人当登徒子了不成?”
楼时安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直道了一声晦气。
燕煜瞅他一眼,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你怎么不问了?”
准备吐苦水的楼时安夺过燕煜手里的书,“你说说,我楼大公子是那种登徒子吗?我需要?”
京城里仰慕他的姑娘不知凡几,要真论起来怕是从城头可以排到城尾!
他貌若潘安、玉树临风不说,而且性子随和风趣,乐于助人,上至八十阿婆,下至三岁女童,就没见过有不欢喜他的。
他会是登徒子?
啊呸呸呸!
简直是侮辱了他的格调。
“所以,”燕煜甚少见到这般气咻咻的楼时安,倒也来了兴致,“究竟是哪位慧眼如炬的姑娘,看穿了你的本质?”
楼时安又倒了一杯水灌下:“那人你也认识,白娉婷。”
“我早前在护国寺山前下了车,就看见拾花馆的姑娘们在许愿树下扔红绸。”
拾花馆是清馆,馆里头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不少京中权贵喜欢相约去拾花馆饮茶赏乐。
“那许愿树不是号称扔得越高,许的愿望就越容易实现么,”楼时安继续道,“所以带头的寒烟姑娘一看见我,就拉着我替她扔红绸。”
这种小事楼时安自然不会推拒,遂就帮寒烟姑娘把红绸给扔得高高的。
哪知这一来,拾花馆的姑娘们就挨个拉着让楼时安帮忙扔红绸。
为了维持秩序,姑娘们甚至还排成了长长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