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大伯母就是想为难程安,也为难不起来。
毕竟……
现在是她被为难。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见了鬼了!
确实,星君景象没一点错误,正厅围得里里外
外都是人,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表情严酷到位。
然而,为什么从刚才进门到现在为止,没一个人吱声。
表情到位是到位了,凶也足够凶,可你们一动不动维持近半个钟头,该有的气氛也差不多没了。
谢大伯母心底直嘀咕:
难不成还有人施了什么妖法将你们钉在原地不成?
让报官、让上刑,这群人就如雕塑一样将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合理吗?
偏偏大伯母还是位有身份地位的人,没办法拉下架子自己亲去报官。
于是乎……
好端端家法执堂,却硬生生变成了三个人的一个时辰太极。
她抬了眼皮,一边修祈文文雅雅入座,慢条斯理甚至还斟了一盏茶水缓缓饮尽。
修祈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茶盏,轻松地勾了勾唇角。
大有你们继续聊的意思。
莫名其妙的,明明修祈这一眼很温和,可谢大夫人还是觉得脊背发凉,一种无名诡谲油然心生。
没错。
现场这偌大个正厅,除去谢大伯母、程安、柳碧舟、以及中途被程安劝回去的谢母,其他人…全部杵在原地罚站。
不用说也知道,这究竟是谁都手笔。
程安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见修祈的茶水饮尽,小声朝他道:“你不用这么帮我。”
闻言,修祈将视线凝留在她身上,棕色眼底真挚之余,无名透着一丝无辜:“是他们不说话。我没有帮你。”
“……”
对,你没有。
程安内心腹诽一句
你只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加了道定身术,然后让大伯母尬讲半个时辰而已。
“你们都是死人吗!”
大伯母终于受不了室内死寂,吼出这句话,可还是无人应答。
她愈发察觉到不对劲。
丫鬟也好家仆也好,都太安静了,而且个个明明表情狰狞,瞳仁却是涣散的。
这倒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伯母心底一上一下。
这群人站在那里,跟个雕塑一样,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会真都死了吧……
大伯母咽了口口水,还要
维持尊严、强作镇定,一拍案牍,站起身:“好,既然没人应声,这事情,咱们宗家见!”
“……”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声音。
“伯母留步。”程安起身道。
大伯母这才扫过一眼程安,越看,越觉得她眉眼间,同样蒙着一丝Yin森森的鬼气。
她连忙抬头去看那边的修祈,他重新斟茶,唇角还是带笑,仿佛早已料到眼前景象。
她定睛再瞧他盏中茶,却发现茶水红得发黑。
什么茶,有这样的效果。
大伯母倒吸一口冷气,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
此时她完全顾不得身份,迈开腿便朝着屋外门口走去。
然而,门竟然自动关了上去,修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带着笑意堵住她的去路。
——他明明刚刚还坐在那边的木椅上!
眼前温润男子笑得越发Yin寒渗人:“落荒而逃,可不是长辈该有的模样。留候夫人,觉得呢?”
“……”
大伯母不自觉向后退一步,脚底不知踩到什么,发出清脆的一声咔嚓,满屋格外的寂静将这一声响无限放大。
“你们想…想做什么?”
大伯母声音带了点颤音。
“不做什么,只是想让大伯母信我。”
程安手里不知何时拿来一把匕首,缓缓朝她走来:“程安不曾与他人苟合。”
!
匕首闪着寒光,一看便是无比利刃。
她信还来不及吗?
大伯母心底越来越打颤,唇畔的话卡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口。
随即她便发现更让人恐慌的一点。
自己脚下似乎冻住了,身体也近乎动弹不得。
当即,她眼底流露出几分惊恐,哆哆嗦嗦冒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信…我……”
程安叹了口气:“大伯母还是不信我,那我只好……”
“你…你想做什么!”
眼见闪着寒光的匕首离她越来越近,大伯母下意识闭眼,却听程安忽的笑了一声。
她眼底如同有幽火,一字一顿道:“以、死、明、志。”
她刀锋一转,随即用力一插,深深刺入自己胸腔之中。
“住手!”
远远的,似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