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里为什么会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故妄笑着,“那底下,压着数不清的恶鬼恶灵。”
他眼底压着一丝嘲意:“用最恶毒的东西滋养最美的桃林,承载千万人的祈愿。”
说完,故妄慢慢转着杯子,轻啧:“想一想,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卿伶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又听不懂。
不过故妄也不打算解释,而是道:“我以为你会想要救她。”
卿伶摇了摇头。
她看向刑场的方向,萧月此时已经被放了出来。
众多佛修在刑场上结了一个阵,周围佛光普照,而萧月被佛光压着跪在地上。
她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也因此被压得更重。
故妄来了些兴趣,问:“为何不救?”
“如何救?”卿伶看着低着头的萧月,迷茫了一瞬,道,“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对是错。”
故妄眯了眯眼:“若是你是她,你想怎么做?”
卿伶愣了愣。
半晌后,她轻声道:“我怕,我也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听到这个答案,故妄指尖在茶杯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低低笑了,看起来很是愉悦。
萧月生前经历的事,卿伶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要善罢甘休。
但她不仅仅是杀了那些人,甚至想要杀了全淮城的人,以及这些日子因此事被连累的各界修士。
卿伶分不清她的对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说到底,她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过来的而已。
所以她不会救萧月,她不会的,就让会的人来吧。
故妄眼里映着隐隐的光,语调绵绵:“还以为你是个小菩萨呢。”
“原来小菩萨也有杀心。”
卿伶皱眉:“我不是菩萨。”
故妄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地嗯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突然站了起来。
又把卿伶提起来,放在了自己手心。
卿伶:“要去哪?”
故妄懒懒道:“怕你没吃饱,带你去吃东西。”
卿伶:“······”
那么大一个神木果,她还没饱?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来这里,只是喝茶而已?”
故妄坐在这里,就喝了壶茶,而且还没喝完,这会儿说走就走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可以让他即便有伤都还在这里坐着。
“当然不是。”故妄垂着眼,笑了一下,“不过事情已经做完了。”
卿伶:“?”
故妄:“本以为能看到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茶水也准备好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只不过没演成。”
卿伶有种预感,故妄不会是,在等她去救萧月吧?
先不说她救不救,就她现在的状况,过去就是送死。
卿伶觉得他在异想天开:“你说我?”
故妄也不否认:“不笨。”
卿伶指了指自己,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可以吗?”
故妄不在意道:“为何不可。”
“若是你说几句好听的,求求我。”他眉梢微微扬了起来,“说不准我就帮你了。”
卿伶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他会救萧月?
卿伶由衷发问:“你不怕被无顷长老逐出师门吗?”
故妄听罢,沉默了下,忽而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卿伶突然想起来初见故妄,那时的他说:他并不喜欢佛门。
可他明明是个佛修,还在无尘山待了这么久。
此时此刻,卿伶忽然觉得,她真的一点都看不透故妄,不管是内心,还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
卿伶不抱希望地问:“为什么不想入佛门?”
出乎预料的,故妄很快就答了,他似笑非笑道:“佛门都是一群菩萨。”
尾音扬着,“可我不是啊。”
离开了刑场,此时的淮城,依旧掩在漆黑的夜色里,夜风习习,带着股莫名的味道,是未散的死气。
即便离得近,卿伶也不能看清故妄的表情,只听他语气慵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相反,我是菩萨容不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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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修士落脚的客栈内,林鄞之房门口围满了人。
而房内只有古雨嫣与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是南楚门门主的亲传弟子孙漓,如今宋端不在,林鄞之出了事,自然是他先担起重任。
林鄞之是仙门弟子的楷模,此次来到淮城,大家也都是由他带着头,这会儿受了伤,没有谁不担心。
孙漓将林鄞之外伤处理好后,脸色有些沉重,他站起身:“古姑娘,我先给少门主传个话。”
古雨嫣站在一旁,闻言握剑的手紧了紧:“多谢。”
虽说外伤没什么大碍,但孙漓的